甜蜜录 第6章 我们的兄弟姐妹
作者:郑盈盈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我和贾诺都是独生子女,但是我们各自有着庞大的家族体系。

  先说我母系亲戚,我外公外婆一生育有三子两女,我妈和我小姨是双胞胎,排行老四和老幺。我外公是名工程师,我外婆用我小姨的话说,‘是位优秀的面点师。’然而,用我外婆的话说,‘我就一早餐铺卖包子的。’

  很多人都对我外公高学历、高收入、高身材的国家栋梁娶了个街头小商贩感到匪夷所思。当然这群人里,也包括我。后来我才知道,我外婆其实是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后来家中落魄,她到处求生存,最后发现包子可以让她生存,于是我外婆一心一意地卖起了包子。

  从背着小背篓开始到有一间5平左右的小店儿,又从一个不起眼的早餐点混到本市很有名气的包子铺,我外婆没求过她家族中的任何人,反倒一直补给她的兄弟姐妹。人生低谷我外婆不痴不怨,遇到我外公不卑不亢,出走低估她也不骄不躁。我外婆在六十大寿的时候说过,遇见我外公是她最美的意外。

  我外婆和我外公结婚后,本可以舒舒服服地过着小康生活,可我外婆说:“他(指我外公)是国家栋梁,我也是不拖累国家的人民;国家栋梁那么多,可出身名门成为本市第一包子大王的女士就我一个。”

  或许是我外婆的平等心态,我外公无论婚前还是婚后,都是异常尊重我外婆,甚至越上年纪就越发地离不开我外婆,一旦我外婆离开我外公视线超过一小时,我们就能看到一位,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的老爷子,推着眼镜左顾右盼地在寻找什么。

  有一次,我三舅好心的问我外公:“爸,您在找我妈?”

  我外公吹鼻子瞪眼地看着我三舅,气呼呼地喊:“知道你还问!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你妈在哪?跟你妈说,我有事找她。”

  呵呵,恒久不变的借口。谁人不知,我外公找我外婆根本没事。

  我外公每次生气的时候,都不忘狠劲戳几下拐杖,每次我三舅见到我外公一戳拐杖,他本能地立正站好。用我三舅的话说:“看见我爸的拐杖,我总忍不住肃穆。”我外婆总说我三舅,“觉悟太差,挨了十几年的打才长记性。”

  如今我外公、外婆已是古稀之年。我去外婆家,总能看到我外婆在一旁忙着,而我外公在我外婆身边安静地看书。我外婆忙会还会瞧上我外公一眼,看看我外公是不是睡着了?或是瞧一眼我外公的茶杯,没水了我外婆就会默默给蓄上。而我外公看着书,总会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我外婆,偶尔地说句:“歇会吧,等孩子们回来我让他们干。”

  远远的,我看着白头偕老的画面,恍然发觉,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连他们的子女都插不进。我外婆的世界最牵挂的是我外公,而我外公的世界,没有谁能超越我外婆在他心里的地位。

  世界那么大,我看到的最美爱情就是我外公和外婆的相濡以沫。从青丝到白头,彼此都用自己的方式去待对方好。我外婆常说,“我可不懂啥是爱?这东西我弄不懂,我只相信好人有好报,有因就有果,用真诚之心做事,以感恩之心做人。”

  大概是我外公、外婆的原因,他们的子女婚姻美满、家庭都很幸福。我大舅是军医;我二舅是个商人;我三舅打小立志要一统他们那片的小流氓,有机会还要做到本市的黑帮大佬的人,结果阴错阳差做了一名刑警。

  我外公最喜欢的是我妈,因为我妈顺了他心意,做了一名人民教师。最让我外公、外婆头疼的要属我小姨,我小姨从小除了学习什么都热爱,就是热度绝不会超过三分钟。不对,也有超过三分钟的时候,就是在我小姨很小的时候,偶然间听到邓丽君小姐的磁带后,她就立志将来要像邓小姐那样成为闪耀的明星。据说这个梦想伴随着她很久,甚至后来我小姨逼得我外婆没办法,允了我小姨去艺校的心愿,可我小姨在艺校待了三月就回来,哭着喊着说自己不是那块料,吃不了苦,说什么都不肯再去艺校了。再后来稀里糊涂地学了美容美发,现在在本市已经开了好几家美容连锁店,也算事业有成了,可始终入不了我外公的眼,用我外公的话来说:“店面再多,也没个单位。”

  如今我表姐重游着我小姨当年不安分的老路,每次听我小姨抱怨孩子不懂事时,半年不说话,一说话就能噎死人的外公说:“这有什么受不了的?这比你当年折磨我和你妈差远了。”

  我可爱的外婆还会加塞,她说:“当年你生闺女的时候,我就预见你有今天了。要不是怕你做不好月子,我当时就想和你说:‘往后有得你玩咯。’”

  渐渐的,我小姨在我外公、外婆面前不再提我表姐的事了,用她的话说:“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去捅马蜂窝,还一捅就是两。”

  我大舅家的儿子是我大表哥,二舅家两儿子一个二表哥和一个三表哥,我三舅家的是我们最小的表弟,比我还有一岁。大概是我们都在同一个城市又是经常见面,年纪相差也不算太大,算得上是一块长大,所以彼此之间的关系相处得不仅融洽,感情也非常深厚。可有一件事,特别伤我感情,一度成了我噩梦。

  是这样的,那次是要给我三表哥汇钱。我表弟求着我开车去银行,那会我刚考完驾照,还没拿到驾驶本。只是刚有一技之长的我,心里也是痒痒的,于是经不住怂恿我就从了我表弟。

  到了银行,发现没有车位了,我只能临时将车停靠在路边上,我怕交警来,更怕交警向我要驾驶本,于是我留下表弟看车,跟他说:“来查车的,就来告诉我一声,不然咱俩死定了。”表弟认真的点点头,回:“放心吧,姐!保证完成任务。”还特滑稽地向我行了个军礼。

  呵呵,我进银行没几分钟,这丫的就踩着风火轮冲了进来,对着我大声吼道:“姐!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快走!你动作快点,咱们快走啊!”

  我勒个去的!偌大的银行大厅,百十来号人,顷刻间,鸦雀无声。

  当时,我本能地大喝一声:“闭嘴!!!”

  当我话音一止,刹那间,人流涌动。齐齐向大门口方向涌去,我那二货表弟瞬间就被人群顶了出去,而我被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死死地摁在地上,我委屈地大喊:“冤枉啊!误会啊!先听我说。。。。。。啊!”

  还不待我把话嚷完,便“pia”地一声,后脑勺挨了一巴掌。也不知是哪头壮汉,下手一点都没省力气,我当时欲哭无泪,有苦说不出,委屈的要死,真是印证了那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其中一位大汉,粗声粗气地说:“小姑娘,看你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啊?偏偏走上歪门邪道儿了。”

  另一位压着我的大汉附和:“就是!干点什么不好!你瞧你,啥本事都没有,也敢出来抢劫?想钱想疯了吧!”

  “小姑娘,人穷可以努力!但是你这样就没回头路了。”又一大汉非常文艺地说。

  “小姑娘,别哭了,接受命运吧!”貌似是个大堂经理的人,十分惋惜地口吻说道。

  这特么也就是控制和被控制的差别,完全没有话语权。我心碎成渣地被压着,委屈得直泡泡泡,到底是没忍住,大声嘶吼:“关晓安,我跟你没完!!给我等着。。。。。。”当时真是扒了他皮的心都有了。

  这事是在我安全地留院观察一天后才算结束。

  留院期间,关晓安对我鞍前马后、马首是瞻,然而我对这蠢货置之不理,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再后来,这二货居然在银行工作了。而我俩也早和好了,是怎么和好如初的?我不记得了,但我对银行这个地方,始终没好感。每次进银行大厅,我总是忍不住想起肚皮贴在地砖上的感受,真是好特么凉,都拔的慌。

  这只是我母系家族中的一点尘埃,用我表姐的话来说:“生活处处有即兴,别总那么看不开。没事多乐乐,耐克!”

  对我父系家族,一家子除了我爸和四叔都从政了,所以每次去我爷爷家,我都有种‘进了****时代的错觉。’可架不住我爷爷特“喜欢”我,每次都要从语数英到理科综合,甚至文科综合他老人家都不放过,从头到尾问候一遍。每次我爷爷没完没了的时候,我特想伺候一遍他家祖宗十八代,可我胆小不敢,我怕我家祖宗夜里找我聊天。

  正因如此,我一直不太爱去我爷爷家。去一趟比我月底模拟考试还累,换了谁都不会爱去的。然而总有个人,问都不问我的意愿,一到学期末的时候就送我去爷爷家,这人就是我妈。起初送我去,还找个学期末她工作忙什么的理由。到后来连借口都省了,我妈直接对我说:“彤彤,马上期末了,你自觉点,去你爷爷家吧!”曾经,我也试图反抗过,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再也没把美好的希望寄托在我爸身上。

  大概是我二年级期末,因为数学交了白卷,到家就被我一顿收拾。我妈问我原因,我说我都会,想找不会的,结果交卷时间到了,我就交了。我妈又问我,我交的是白卷,我拿什么能证明我是会做那些题呢?我回:“答案全在我演算纸上。”我本以为真实的答案,会让我妈不再跟我算账。结果,我妈更生气,铁青着脸拿起扫帚就打,好在我爸及时赶回来了,让我战战兢兢的心得以放了下来,还有点偷着乐意思。只是人要倒起霉来,老天爷都挡不住这霉运。

  我爸看着我瑟瑟发抖、泪流满面的小模样,再一看小腿上还有不少红痕,脸上尽是说不出的心疼。头回敢跟我妈起争执,他说:“关秀英,你要再这样对孩子动手,我就把彤彤送我爸家,再也不让她回来了,省得她活着不容易。”

  “。。。。。。”那还不如让我妈再揍我一顿呢!

  我爷爷是个军人,退役后回了老家,村里推荐他做了村长。我爷爷就一路爬,在他退休的时,是在某一机关单位的局长位置上退下来。要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我大伯从小学习好、能力好,大学一毕业就考上了公务员,从地税局一个储备干部做起,到今天已经是临市最年轻的厅级干部,据说前途无量。

  我三叔跟我大伯一样都在政府上班,虽没我大伯运气好,但有我大伯这尊贵人相助,如今也是处级干部。而我四叔是个生意人,什么挣钱倒腾什么!按照我爷爷的标准,我四叔是个不务正业的败家子,而我奶奶最喜欢我四叔,谁让我四叔是他们‘老来得子’来的呢!

  我呢,占了我四叔的光,我四叔喜欢谁,我奶奶就喜欢谁。我四叔最喜欢我,所以在一众孙子孙女中,我也是我奶奶靠后一点的心头肉。

  至于我爸,家中排行老二。从小痴迷各种书籍和历史,啥类型的书都能看上一看,啥破烂都值得他研究研究。直到我渐渐长大,才知道那就收藏。据说我爸从小就有超前意识,打识字起就一步到位,一直在过老年人的生活了,家里、学校两点一线,始终是线段,以至于耽误他成家立业。

  我听说,当年周围的人听说我爸要娶a大校花,都说我爸疯了,痴人说梦。都嘲笑我爸,说学历再高有什么用?读书读成了傻子。只不过周围看笑话的人,最后变成了笑话。

  然而,一见到我妈真的和我爸出双入对了,这群反动分子又开始说了,这校花姑娘肯定有着不能说的秘密,不然为什么要嫁一个快秃顶的老头!!!其实我爸和我妈年龄差也不算太大,差七岁,比起当年的宋庆龄奶奶和孙中山爷爷不是好多吗?

  还有我爸也不是快秃顶,不过是头顶的头发不怎么。。。密实而已。这群吃瓜的人,不过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我爸妈婚后不着急生育,用我妈的话说:“党和人民培育我,我要对得起这份栽培。”结果我妈一拖,周围开始流言四起,说:“瞧见了吧!就说有猫腻,不然为什么要下嫁?”

  我妈绝对是个神人,对于这种流言蜚语一向不感冒。也有不知死活的人,上前问她原因,我妈美眸一瞪:“我生不生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这话说得太霸气,据说一向说一不二的我爷爷,都没敢跟我妈真面过招。

  再后来,我爸终于老来得女,就是我了。很不巧,我从小到大没怎么体会到我爸老来得女的超凡待遇。反倒经常能体会到,老光棍好不容易娶了媳妇的感叹。

  我大伯家一个大堂姐,一个二堂哥。我三叔家一个大堂哥,一个大堂弟,比我小一个月的堂弟。我四叔是个浪子,不婚主义,用他话说:“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不是我的我不勉强。”

  我大堂姐,比我年长13岁,从小比我爷爷还严肃,一板一眼的。今年刚满40岁了,一直处于滞销状态,可我堂姐事业有成,现任某银行副行长一职。我那亲亲大表弟关晓安,就在她手底下求活。

  好在我那两堂哥和堂弟跟她不是一个套路的,所以我还不算寂寞。只是已经三十多岁的堂哥们还带着他们的儿子,跑来和我跟堂弟玩,还是挺有违和感。可怜我和堂弟,多数顾上侄儿们就顾不上哥哥们,顾上哥哥们肯定顾不上侄儿们,反正玩到最后大伙儿都是分崩离析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过去大伙儿可都是让我的,谁让我小还是女孩呢!自从有了两侄儿,除了我四叔对我照旧外,那两堂哥就指望不上了,就算我累死也得帮哥哥们哄着他们的儿子,美其名曰:“难得见到小姑姑,多陪他俩玩玩,省得你回家还想他们。”

  狗屁!其实就是他俩不爱看孩子的借口。

  说起我那两侄儿,今年刚好都是五岁。二堂哥家的是五月份,大堂哥家的是六月份,俩兄弟好的时候比亲爹还亲,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那也是分分钟的事。这俩祖宗作起来狼哭鬼嚎不说,还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就连我大堂姐都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活脱脱两霸王。

  有一回,我在我爷爷家带着两霸王玩火车轨道。只见我大堂姐从外飞奔而来,直接进了卫生间,然后就传出一声巨响“beng”。顿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是要笑出来呢?还是笑出来呢?最后我还是闷声笑了,心里提醒自己说:‘我大堂姐是多注意形象的人?我可不能表现出异样让堂姐没面子。’

  我心里想着,偷偷瞄了眼这两霸王,这两小鬼玩的正嗨,估计没听到,我有些庆幸。

  我那亲亲大堂姐在卫生间待了很久才出来,我低着头假装按着轨道,就听大堂哥家的小侄儿嚷道:“小姑,你弄乱了我的轨道!”

  “对不起!我这就给你按好,别激动哈。”我急忙安抚小鬼头。

  二堂哥家的大侄儿严肃地看着我,对我说:“小姑,你先别忙了,去看看大姑是不是把马桶崩炸了?!”

  “。。。。。。”

  贾诺在外属高冷型,然而这俩魔头侄儿一点也不怕他。用大侄儿的话说:“纸糊的老虎而已。”贾诺爸爸在他兄弟里排行老大,下面两弟弟。他二叔家有位大堂哥和一位小堂弟,小叔叔家一位大堂弟和一位小堂妹。

  这个最小的堂妹刚上大一,就在我班上。是一个聪明的女孩,特别能拎得清主次。她在知道我与贾诺领了小红本后,依旧能保持中立的态度。对我在学校里的花边新闻,仍旧守口如瓶。因此,我在第一学年的时候,给予了她很高的评价。

  贾妈妈就没什么亲戚了,她是独生子女。和我妈是发小,感情好的要命,对于这点我小姨很吃醋。据说贾妈和我妈从小一个托儿所、小学、初中、高中,到了大学才分开,我妈留在国内,贾妈妈去了国外。贾妈回国后通过我妈,又认识了我妈的同学贾修民,就是贾诺的爸爸。所以贾妈妈经常对我说:“我和你妈妈之间的感情是衡量不出来的,就是我和我父母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我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多。这世上除了我爸妈,你妈妈是我存在过这世界上的唯一见证,也是我胸口上的朱砂痣,带着特别微妙的色彩。”

  贾诺与他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贾诺在他们眼里是个低气压、不好打交道的男子,不过不影响他堂弟们与我结交,谁让贾飞、贾越和我是同学呢?而且贾越还曾是我同桌。

  而我们三人从幼儿园起到高中毕业,始终未能有幸分开,好在上大学时候,终于分道扬镳。贾飞如愿以偿地去了体校,而从小最能调皮捣蛋、学习最差的贾越居然出国留洋了。

  我还记得,分开一年再见贾越时,他从我身边擦身而过,而我却没认出来。要不是他走过后,又一侧身拽住我头发,还很生气地质问我:“你什么意思啊?盯着我看了那么久,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如果不是他一贯的痞里痞气,我还真不敢确定这是贾越。我先不着痕迹地拿回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忍直视他的造型,尽量委婉地答曰:“我这不是被你发型吸引,没注意到你脸吗?你回来啦?”

  贾越呲牙说:“那你以为你在梦游呢?我这么大的活人站在你面前,当然是回来了,难不成跟你玩魔术呢?”贾越说完,还美滋滋地捋了捋,烫得比我小姨还开放的发型,又说道:“算你有眼光!我这发型的确酷帅的很,抢镜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美国特别流行这种发型,你看我像不像明星?类似摇滚歌手的那种。”这家伙儿还摆了弹贝斯的动作映衬。

  我发现我真的欣赏不来这种流行前线,心说这人就是爱花钱瞎折腾,明明挺好的脸结果被他折腾得这么。。。复古!于是我没忍住,笑了起来,答:“是挺像名人的。”

  “像谁啊?”贾飞好奇地问。

  “呃!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惊讶的问。

  贾飞挎着一张脸,阴柔地唱起:“我已等待了千年。。。。。。”

  贾越哈哈大笑,还不忘追问我像谁?

  我抿了抿唇,尽量往好里夸吧,于是我答曰:“像。。。。。。牛顿!”

  只见一个直接翻了白眼,一个乐得前俯后仰的。。。。。。

  后来,我们三还一块去了贾诺家,贾越把两个纸袋放在茶几上,对贾妈妈说:“大伯母,这是我妈替我准备的。米字国我能去的地方就是个大屯子,没有能吃的东西,能玩的我又带不回来,所以大伯母往后您到美国,我是您24小时贴身导游。”

  贾越哄的贾妈妈眉开眼笑,贾诺漫不经心是插了一嘴,说:“贾越,我倒觉得你可以向你大伯母请教,在米字国的生存之道对你更有帮助。”

  对啊,贾妈妈是资深留美前辈啊!贾越的眼珠子在滴溜溜地打转。

  “越越不喜欢美国吗?”贾妈妈问。

  “别提了,我都想死。最开始是语言障碍,现在是学术障碍,我完全是在障碍中度日。眼下最重要的是,我连学术障碍在哪都不知道!回国前,我就求我爸,让我回去复读吧!结果我爸说:‘就你那分数,复读一年也不够啊!’”贾越老气横秋地学着他爸说话的语气,逗得大伙直乐。

  “我爸还说:‘万一你这一复读就是好几年,那还不如在美国混个野鸡毕业证呢!儿子,遇到困难,挺一挺咱就熬过去了。’这就我亲爹这么看得起我。”贾越愤恨地说完又看了贾妈,瞬间笑得跟朵花一样,说:“大伯母,要不您帮我和我爸说说?”贾越嬉笑讨好地挨着贾妈妈。

  贾妈妈拍拍贾越的肩膀,安慰道:“呃,你就听你爸的吧!这世上也就你爸肯跟你实话实说了。”

  。。。。。。贾妈这话说得,我们都不好公然笑出来了。

  贾妈起身,又说道:“越越,回家代我跟你妈说谢谢啊!你们几个商量商量晚上吃什么?一会儿咱们出去吃,大伯母请你们!”

  “大伯母,不用麻烦了,彤彤说她给我接风。”贾越睁着眼睛说瞎话,见面到现在压根没提过晚饭问题好不好。

  贾越将另一个纸袋递给我,说:“大屯子盛产巧克力,便宜你了!”

  我从小就爱吃甜食,尤其巧克力,来者不拒。我接过纸袋一看,够我吃半年的了,当下心里美得不行,特敞亮地说:“走吧,晚饭我请。”

  我们三人去了火锅城,贾诺为什么没去我记不清了。反正我们三人吃得很开心,一杯酒下肚,贾越感慨万千地说:“还是祖国好啊!如果当初我知道会被发配到国外去,说啥都会争取考倒数11的。”

  我安慰道:“算了,就算你再努力挣脱一把,考到倒数12,能上本科的机会也为零。而你现在所承受的结果都在这范围内,多亏你之前没有努力,所以你还是赚了。”

  “。。。。。。”贾越端起一杯酒对贾飞说:“来,走一个!这货也不知道是太会说话?还是不会说话?噎死我了!”

  “我。。。。。。”这不是在安慰他吗?他就一点都没听出来?

  这一晚上,我和贾飞都在听贾越大吐苦水,他说:“我刚到那屯子,鸟语不会说,我安慰自己可以学。but我要吃饭啊,不然我会饿死的。”

  我惊讶地问:“美国人不吃饭吗?”

  贾越翻了个白眼,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

  这伙计继续说:“过去老子没出国前就听说,外国人爱用香水。老子一直以为他们注重礼仪,我去!我到了那才知道,他们体味比咱们牛羊肉味儿膻多了,气味之大,都不是你能想象的。有一回,我还在睡梦中呢,同寝的某国人从外回来,我勒了个去的!我以为我睡在了牛棚羊圈呢!”

  我和贾飞笑得直不起腰,这家伙还在吐沫横飞地讲:“真的,真的,你们能不能严肃点?”

  我和贾飞一对视,还是没忍住,有心要安慰,偏偏嘴角的笑意就是止不住,贾越也不管我俩了,自顾自地继续说:“真的,出了国门我才知道国内有多舒心,请原谅我没见过世面,但是外国人体味大这个是不争的事实,换谁去闻都能闻得到。有敏感的有不敏感的,我偏偏属于敏感的。我说,你俩能不能不笑了?我没笑话他们体味大,是我真的受不了那味儿。”

  “还有他们的早餐,一片面包平白就抹一层奶酪或是黄油,腻得我吃一顿,胃是空的,食道里挂着油腻腻的。喝的,除了牛奶还是牛奶。”

  “我去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一中国哥们儿在剥蒜,一连剥了三天大蒜。亏了大蒜味,我油腻的肠子才舒服点。等一个月后我才知道,这兄弟做了糖蒜。”

  “还有这手艺啊?不容易啊!”贾飞说,我点头认同。

  “找一个罐头瓶,把剥好蒜放进去。去中国食品店买瓶酱油、白糖和食醋,然后通通倒里,密封一个月,就ok了!”贾越面无表情地为我们解答小儿科的问题。

  “果然还是米字国锻炼了你独立能力,你连如何腌糖蒜都知道,厉害!”我向贾越伸出大拇指。

  贾越又端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脸色相当复杂地对我说:“金晓彤,你这么说话容易挨揍,你知道不?”

  我笑得肩膀微颤,说:“看出来了,你特想打我!”

  “这不合理啊!你和贾诺那头腹黑王子混迹这么多年了,就算学不着他全部,也该学到皮毛吧!可你,还这么。。。。。。独立特行,你脑子就这么转不过弯吗?”贾越好奇地问我。

  “独立特行?”我反问。

  “就是不会说话,也不会看人脸色行事。你说你,不知道讨好就算了,还总用大实话戳人心窝。咱们关系这么好,我就不和你藏着掖着了,跟你老实说吧,从你嘴里说出的大多数话,都让我觉得你很蠢。”贾越解释的特别通透,我就是想假装听不懂都不行。

  我白他一眼,数落道:“贾越,你从小抄我作业,抢我好吃的、抢我好玩的,还打我名号坑蒙拐骗。在学校你有事我还得帮你兜着,回家还得替你圆着,你现在才来说我蠢,你就不怕遭雷劈啊你!”

  贾越哈哈一笑,毫无愧疚地说:“谁让你傻得无药可救呢!”这贱人想了想,又补充道:“有件事其实我一直纠结着。你说我过去脑子得有多残障?竟然会担心你向贾诺打我小报告?唉,最让我觉得丢人的是,我居然真的跑去给你道歉了!”

  “。。。。。。”丢人?给我道歉怎么了?被他一说,搞得向我道歉是件非常龌龊的事一样!我无语地瞪着他,不过他说的道歉这事,我隐约有些印象。

  是我们初中的时候,有一回,贾越被校园暴力席卷了。鼻青脸肿地拉着我诉委屈,说:“丢我一个人的脸没关系,问题是咱俩一个班的,你以后还怎么抬头见人?”

  我心说,打架的又不是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递给他一张面巾纸,有心要安慰,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帮他做什么呢?

  我安静地看着贾越抹了一把鼻涕,这家伙见我不说话,可能觉得我没同心情,一直瞪着我。我想了想,就问:“那怎么办呐?”

  贾越眼睛一横,所答非所问:“贾诺是不是傻?”

  “啊?”我震惊地望着他,因为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不然他为什么看上你了?”

  我对上贾越的眼珠子,正气凛然地说:“你别乱说话,我和贾诺就是俩家关系好,我俩才走的近点,充其量就是个好朋友。”

  “切!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信?”贾越把花坛上的书包拿起来,伦在后背上,可能是书包碰到了受伤处,疼得他吃呀咧嘴地哼唧着。

  活该!我心说,‘让你不知道好赖,放学我都没第一时间回家看电视听你啰嗦,他还来脾气了呢!’我冷着脸,也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语气很不善说:“我的事还真用不着你来信!有这闲心不如回家赶紧写完英语作业。如果明天英语老师再批评我收不齐作业,我就向你爸打小报告!”

  “金晓彤!你卑鄙,你最毒妇。。。。。。哥!”贾诺火冒三丈的脸,瞬间笑得跟朵花一样。

  我一回头,果然看见贾诺,这货手插着裤兜向我们走来。

  “金晓彤,你怎么卑鄙了?”贾诺字正腔圆地问我。

  那会我正因为亲眼目睹贾诺勾三搭四,认为他是个阴险的小人,所以对他不冷不热的。当下也没听出来,贾诺是要替我打抱不平,我只瞥了他一眼回,“和你说不着!”

  我见一左一右的两人都沉默了,将之前拿着的面巾纸扔给贾越,说:“下回再挨揍,我就和老师还有你爸都打小报告。”

  “金晓彤,你有没有点同情心?我都受伤了,还怎么做作业?作为一个女生这么狠毒,小心你将来嫁不出去。。。。。。”贾越指着我鼻子骂我。

  我才不管他骂什么呢?反正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隔天我来上学的时候,就听路上的同学议论,说昨天打贾越的那几个同学都被记过处分了。处分决定都贴到大黑板上了,我路经大黑板的时候,果然看到了白纸黑字的“校园处分决定”。我当时就寻思,过去学校发生这种事,也不见校方多积极,只要没有学生或是家长告到教导处,多数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可这回,真没想到,会这么讲究速度。

  间操的时候,贾越对我使眼色,意思是出来一下。我跟着他来到食堂后面的无人区,他见四下无人才对我说:“金晓彤,昨天我说话没过脑子,对不起!”

  嗬!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我心说:‘果然是我活久了,居然还能听到贾越的道歉?这家伙连年级主任都能扛上一扛的人,我算老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警惕地瞄着他,问:“你按得什么心?”

  贾越转了下身,脚下非常火爆地踢走了一块碎石,骂了句脏话,我听到了,他说:“重色轻友的家伙!自己搞不定就拿老子献殷情。”又转过身,对我已经很不耐烦地说:“反正我已经向你道歉了,要是贾诺问起你这事,你要敢说我没和你道歉,小心我会。。。。。。”这个无法无天地坏小子,居然向我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就这种和威胁差不了哪去的行为,也叫道歉吗?这种道歉谁会要啊?

  我再次哭笑不得地看着贾越毫无愧色的脸蛋,真心被他折服了,我说:“十年如一日地保持无赖,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某贱人答:“坚持着坚持着就保持住了。”

  贾越被欺负这件事,我也是时隔很久才知道,当时是贾诺找了我们学校的主任,才有了后来那几个人受处分决定。

  贾诺永远都是这样,明明是个护犊子型,偏偏外表给人的感觉就是: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当中谁受了欺负都不会直接说给贾诺听,反正要不了多久,贾诺都会默默地帮我们讨回来。而他也不会以这种事来炫耀或是邀功,当然‘做雷锋不留名’这种事,他向来对除了我之外的人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