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索煜言渐行渐远的身影,宗政林依然端坐,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林哥,我刚才打听了一圈,大概是失踪了---具体的事情,不详。”一个在人群中走来的身影俯身对着宗政林汇报道,陈达程是宗政林如副官一样的跟随,精瘦却又不失干练。
宗政林:“其他人怎么样了?”
陈达程:“散了,不过刚才听说,其中一人被捕了。”
宗政林:“别人就不管了。你看着点吧,如果能找的话,稍微找找吧。”而随即他的动作,让人感觉他已无心继续这个话题。但这句看起来似是而非的命令,实际上已经把底线和上限规划的很清楚。他做事从来都是如此,一切的延伸都只能是建立在不伤害自己利益的基础之上。
而此刻,在远离喧嚣的城市边缘。一个人影同样是在等待着什么,如果不看其面相,这时的他已然和叫花子所差无几。很明显,他在这里等待了太久了。一阵光闪过,光线来源于一辆私家车,正如同看到了善人派发救济粮的叫花子,此人抖擞了精神,他坚定的眼神似乎证明着今天不会再空手而归。
车在一栋越层建筑前的大门口停下了,而副驾驶上下来给主座开门的壮汉,被冲过来黑影一个飞踹撂倒,瞬间发觉出威胁的司机也意图下车阻止威胁扩大伤害。但车门并不是司机自己一个人打开的,内外两人的同时用力,使得车门的连接处被开得过大而变形。由于行动被空间辖制,此时在车里的人明显处于被动的状态,眼瞅着车外之人迎面一脚踹来,却无可躲闪。被踹得晕晕乎乎的司机,连滚带爬地被车外人拽下了车。此时车里,只剩下了仍在后座的洪劲。
面对家门口出现的突发状况,洪劲虽慌,但并没乱了阵脚。即使如此,在他思量到底是留在车内危险大,还是车外更凶险的时候,车已经被发动了。伴随着随即而来的电子锁声,洪劲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已经被锁死在了车里,而且他很肯定后座的解锁权限,已经被主驾驶位的绑匪限制了。他被绑架了,被一个人绑架了。
等车开出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绑匪将车停在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并抬手打开了车内灯光,转过头,让肉票看清了自己的脸。
在一阵详细端详后,洪劲暗暗地思量了一下,似乎正在从大脑里进行搜索。处变不惊的他,在这一刻很自然地忽略了刚才的突发状况。
“你是向风?”经过一阵搜索过滤,基本确认对方的身份的洪劲开口了,但仍是在询问。
在得到对方确认的信息后,向风随即关掉了灯光。黑暗在一瞬间蔓延,彻底浸透了车里每一个角落。伸手不见五指的不只有小叮当,还有此刻车中的两个人。也许向风真的很喜欢黑暗,又或者是他面对洪劲这类富豪所产生的焦虑感,让他有一种想把自己扔在黑暗中的冲动。但是关上灯的那一刹那,超乎想象的黑暗又让他觉得气氛太过诡异,仿佛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忍住了再次把灯打开的窘迫念头,开口了。
“洪爷,我知道您处变不惊。但我还是让您放心,我并没有想伤害您。”向风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句,从来腿比嘴快的他,这种不对等情况下的谈判,真的不是他能随心驾驭得了的。
相比之下洪劲倒是显得淡然的多,幸好双方都看不到对方的脸,否则洪劲的泰然自若会使向风更加窘迫。又是一阵思量之后,他开口了
“今天是我太太生日,若是我之前有什么冒犯过你的地方,洪某在此先跟你道歉了。”
本来向风准备了一肚子冠冕堂皇的话,此刻却不得不单刀直入,因为短短两句话,自己就已落尽了下风。即使刚才打斗的表演足够震撼,几乎跟他的设想丝毫不差,即使在黑暗的掩护下他手中还紧握着应对突变的侧跳弹簧刀。但是那种挫败感使他有了一种自己才是被人制服的错觉。他选择了把事情简化。
“这话应该我来说,若是以前有什么唐突的地方,算兄弟我不近人情。还请洪爷高抬贵手。想办法放了我兄弟,我保证不再叨扰。”
向风的意思很明确,洪劲听明白了,但是又不明白。因为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对方并无往下继续解释说开的意思,洪劲只好回了一句:
“也许咱们之间有点误会,但如果我现在跟你说,‘我并不知情,等我明天查清楚再给你回复,’你肯定不愿意。所以有事不妨直言。”
向风:“要说我们错在先,您把我们卖了,本无可厚非。但事已至此,希望洪爷在官家面前疏通一下或者做个担保,放了我兄弟。我们弟兄几个在众乐,对您虽然说不上忠心耿耿,也算的上尽职尽责吧。没挣到钱让我们再搭一个人进去。您于心何忍?”
洪劲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并不完全知情,但要牵扯到官家,他就不得不小心谨慎,毕竟他也不知道要保之人究竟是因何被捕。
洪劲:“我想你高看我了,官家抓人放人岂是我等平民百姓所能左右的?”
“也许如您所说,您并不知情,所以希望您回去查明此事,再做决断。但是----”向风随即再次打开了车内的灯光,拥有了光线反射,眼睛终于恢复了工作。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长出了一口气,似乎都在舒缓着刚才被黑暗的压抑。缓过劲来的两个人对上了眼神,向风一扯胸前上衣,向对方展示着衣服上所附的泥土,接着说道:“----我能为了伏击你,趴在地上五天,就能为了干掉你,而趴在地上五十天。”
一直稳如泰山的洪劲,也不由被这种赤裸裸的威胁惊得心慌。将情绪稍作调整后说道:“向风!你竟然威胁金主,破坏了行规,你就不怕以后混不下去?”
向风:“我兄弟郑先雷说的好,我们不是扛旗的,那些规矩对我无效。其实有些事,我也是敢说不敢做,不过这个月底之前,我兄弟若还是出不来,那我就会意像幽灵一样缠着你,随时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你应该让小狼崽子们给你多派点人,千万别让我钻了空子。”
随着视线的恢复,向风的自信也随之归来。而通过眼睛反射给大脑的图像,向风终于确认了一件实事“话语权应该在我这里,他才是被制服之人。”
发现这句话并没对洪劲造成太大冲击,向风再次开口:“最近应该有不少人打听我的下落,凭您的人脉关系,您可以去问问,哪怕有一个人看到我过我的踪迹吗?您如果想用缓兵之计,等回去后让官家治我,最好事先考虑一下。”
话已至此,作为洪劲的角度几乎就没有反驳的空间了:“好,他是不是你刚才提到的郑什么?”
向风:“郑先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