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拯救世界的人吗？说我是毁灭世界的还差不多。”

　　赤鬼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一张严重烧伤的脸，再加上永远无法缝合的胸膛，无论多么见多识广的人，也很难接受这样的怪物出现在生活中。

　　“人不可貌相，再者说，我听你说的意思，你生前是一个很好的人，为什么现在就非要敢坏事呢？难道就因为长了一张反派脸，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要帮你。”

　　“你怎么帮我。”

　　“帮你融入社会啊。”

　　“别扯了，我这样的怎么融入社会。”

　　“你这一身的本事，不愁没办法融入社会。”

　　“我这本事能做什么好事，除了杀人放火，我想不到别的。”

　　“杀人可以杀坏人，放火可以烧邪魔，这些都算是好事啊，行了，你就不用管了，我一定帮你把这件事搞定。这要你控制好你的情绪，别动不动就发火。”

　　即使是赤鬼，也听懂了发火这个双关词。

　　“那好吧，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回不了家了，我以后就跟着你了。”赤鬼说。

　　“太好了，有了你，我们的战斗力又增强了一大截。”方文说，“来，小阴阳扇，你过来，我们三个合个影纪念一下，拯救世界小分队正式成立。”

　　另外两个“人”极不情愿的走到方文身边，一起拍了个自拍。

　　“这个要是发到朋友圈上去，还不得把微信的服务器给刷爆了。”方文说。

　　“不会的，他们都会以为这是p的图。”赤鬼说。

　　“行啊，大叔，p图你都懂。”

　　“懂一点点。”赤鬼说。

　　“那我就发了。”方文打开手机的朋友圈，长按相机图标，“这就是我让你融入社会的第一步：融入朋友圈。”

　　“现在我们是一伙的了，我能看看你的扇子吗？”赤鬼说。

　　“你先问问它，我管不了。”方文说，“等一下，你先把那个护士的尸体处理了，等一下我妈回来了，对了她洗个水果怎么洗了这么久。你没有伤害她吧。”

　　“怎么会呢，我即使做坏人，也不会做那种事。”

　　这时方文听见了走廊的脚步声。

　　“应该是我妈回来了，快，你们两个躲进洗手间里面去。”方文说。

　　他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向洗手间走去。

　　“尸体。”方文低声地喊。

　　赤鬼紧忙回身把护士的尸体也一起拉进了洗手间。

　　方太太是和两位警察一起进来的。方文终于明白为什么洗个水果要那么久了，但警察和她聊了些什么呢？

　　“我们已经请示过医生了，医生说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可以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别说是回到几个问题了，就是陪你们去趟警局都没问题。方文仔细的看了看这两位警察，不是在保安室见到的那两位。

　　方太太不清楚警察的目的，但隐约觉得这件事和郝管家有关，也就是和小文的心脏有关，他并不清楚那天郝管家都做了什么，但他想象郝管家是一定不会害小文的。

　　“你们问吧，但是不要太久，他需要休息。”方太太说完，把水果放下出去了。

　　警察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理解，才从走廊里进入病房。

　　“方先生，您好，我叫童庆，是负责郝长山的案子的警察。”童警察说，“这时记录员小张，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问几个问题。”

　　“你问吧。”

　　“你身体里的这颗心脏本来不属于你，你知道吗？”童警察说，“这句话我自己听着都有些别扭。”

　　“不用别扭，这颗心脏本来就不属于我，但是我想我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对吧。”

　　“方先生果然是聪明人，当然，如果不是聪明人，怎么会想到那么复杂的办法，来让自己活下去呢。”

　　“童警察，我实在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好像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就已经把我认定为坏人了，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谈下去了。我要见我的律师。”

　　“所以你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是你指使郝长山，杀掉本该接受移植的病人，然后把那颗心脏让给你。我说的没错吧。”

　　方文在这之前，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脏是用钱买的。没想到郝管家竟然为此背上了人命案，而且现在他竟然成了嫌疑人。“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断，你身为警察，说话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童警官从兜里掏出一只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是那个施医生给我出的注意，让我杀了那个病人，然后心脏就可以给小文了，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我实在不忍心，而且，他们方家对我很好，从来没把我当外人，我临死之前如果能做成这件事，也算是报恩了。反正我就剩两个月了，在哪过都一样。”

　　童警察拿起录音笔，按下了暂停键。

　　刚才播放的是郝管家的声音，方文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郝管家明明已经说了，是那个医生出的注意，童警察怎么会找上他呢。

　　“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要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的。况且，这里面说的很明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完全是被蒙在鼓里的啊。”

　　“你先别急着，我这还有一份。”童警察按了一下快进，然后按播放。

　　“没错，我是想要这次手术机会，但是怎么可能为了这个去教唆别人杀人啊，我是医生啊，医生是救命的不是索命的。我一点都不知道他要这么干，他当时叫我准备手术，我以为他砸了大价钱给医院，这世道这种事不稀奇吧，但是我真没想到他回去杀人啊。跟我一点关系没有，不过你想啊，方文是谁啊，那是方家的继承人，别说是个心脏了，就是浑身上下换一套，也有人能给他弄来。这你怎么都不明白呢。”

　　录音笔有一次停止了，童警察看着方文说：“你说，我现在明白了没。”

　　“你明白个屁。所以你信他，不信郝长山。”

　　“我没法信郝长山。”

　　“为什么？”

　　“因为他死了。”

　　“你说什么？”

　　“我说，他死了，你说，像不像是畏罪自杀呢，你觉得他会为了保护施医生去死吗？”

　　方文无话可说。

　　郝管家当然不会为了保护施医生去死，但是，郝管家毕竟杀了人，而且是个无辜的人，他甚至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这种罪恶感是能够吞噬一个人的，更何况是想郝管家这样的善良的人，但是，童警察是不会相信这个理由的。

　　记录员小张站了起来，手捂着肚子说：“对不起，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真没出息。”童警察看了一眼方文，毕竟是方文的病房，这样的问题还是要主人家同意才好。

　　“去……”方文第二个字还没等说出来，突然想起阴阳扇和赤鬼现在正躲在厕所里呢，而且还有一具无头尸体。他刚想反悔，可是小张听见“去”字的时候，就已经飞奔向洗手间了，根本来不及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