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虽然不在摇头晃脑，但和古时候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至少古时候学生门穿的衣服还没有这么统一。

　　有一个人没有穿校服，穿的是挂满亮片的牛仔服。不仅如此，头上顶着杂乱无章的短发，而且还染成了红色。耳朵上一共有十七个耳钉，五颜六色，一点也不对称。

　　老师在前面讲课，她在下面嚼着口香糖，玩着手机，不时还有微信的消息提示音。

　　“郝敏，你把声音关掉。考虑一下其他的同学。”讲台上的老师终于忍受不了，停下手上的粉笔转过头来警告郝敏。

　　“怎么不让他们把耳多关掉。”

　　“你把耳朵关掉试试看。”

　　郝敏吐掉嘴里的口香糖，从包里抽出一把折叠刀，白色的，看样子价格不菲，而且很锋利。

　　“你要干什么。”老师赶紧冲下讲台，上前制止。

　　郝敏坐在最后一排，即使老师跑着过来，也没有那么快。郝敏左手抻着耳朵，右手把刀放在耳朵下边说：“我把耳朵关掉。”

　　说完，她变利利索索的把自己的耳朵割了下来。她把耳朵拿在手上，喊了一声。

　　“好像还是能听见。”郝敏说。

　　同学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幸好老师在惊吓之余，还记得叫救护车。老师扯掉从自己的长裙上扯下来一块布条，缠在了郝敏的脑袋上，嘴里不住地说着，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只有郝敏自己知道她没疯，这只不过是一次尝试。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和男孩接吻，这些都是尝试，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没必要大惊小怪。

　　血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把牛仔服的领子都染红了。（校医，跟救护车去了。）

　　不到十分钟，救护车就过来把郝敏接走了，老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在缝上就好了，最对是缺一阵子课，老师不免在心里怀疑，现在的学生为了不上课，真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郝敏刚刚离开，教室里已经躁动不堪，老师几次三番组织纪律，也没有什么效果。出这么大的事，老师也需要平静一下，所以就任由他们去了。

　　不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老师以为是校领导来了。这时她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对她的职业生涯来说，可不是个不小的污点，学生在她的课堂上，把自己耳朵割了下去，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有可能这里就是她教师生涯的终点。

　　她鼓足了勇气，把门打开，敲门的人不时校领导，而是警察，救护车才刚刚离开，警察来的也太快了吧。

　　“您好吴老师，我姓童。”

　　“童警官，你好，有什么事能帮助你。”

　　“我想找你们班上的一位同学，她叫郝敏。”

　　吴老师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如果是因为郝敏割耳朵的事情来的，不可能不知道刚刚送去医院了，如果不是因为耳朵的事，拿又是因为什么呢，郝敏到底怎么了。

　　“她刚刚被送去医院了。”

　　“送去医院了，怎么了，她病了吗”

　　“没病，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她上课的时候，把耳朵割了下去。”

　　“别人割的。”

　　“她自己割的。”

　　“她自己，她疯了吗？”

　　“我也不知道，也觉得很奇怪。”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把耳朵割了下去吧。”

　　吴老师不知道，如果她照实说，会对她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本来也跟她无关，所以也不算事说谎。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吴老师说。

　　“她去了那家医院？”

　　“市中心医院。”

　　“好，谢谢你的配合。”

　　吴老师回到教室，同学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可惜她也没有什么解释。她只能静静的等待学校领导层对她的审判，虽然这件事是因她而起，但谁也不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难道以后还不能维持课堂秩序了吗？

　　她双手撑在讲台上，思绪无比混乱，她现在甚至比学生都更希望下课铃声早点响起来。可是她等来的，又是一阵敲门声。

　　这次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吴老师上下打量了一下，看着不像是学校的同事，也不是公职人员。如果他也是找郝敏的，那就真是太奇怪了。

　　“你好，我叫方武，我来找一下郝敏。”

　　“你也是来找郝敏的，太意外了。”

　　“什么意思，有人在我之前找过了。”

　　“来过一个警察。”

　　“她把郝敏带走了。”

　　“没有，她没见到郝敏。”吴老师说，“你是郝敏什么人，为什么要见她？”

　　“她是我管家的女儿，昨天她父亲在狱中自杀了，我来看看她。”

　　不知道这是不是郝敏如此行为反常的原因，但这至少有了个方向。因为郝敏本来就是父亲一个人带大的，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姑娘，有点叛逆也正常，现在唯一的亲人在狱中自杀了，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似乎也说得通了。

　　“她爸爸怎么了，为什么会入狱。”

　　“这个……”

　　“不方便说就算了，郝敏在市中心医院，你去那找找看吧。”

　　吴老师没有给方武继续问问题的时间，就回到教室，把门关上了。

　　下课铃终于响了，吴老师径直朝校长室走去。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校长，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像个犯错误的学生一样听候发落。

　　校长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抬起头看着吴老师。

　　“我当了这么多年老师，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学业压力大，选择轻生的有，有点心里疾病，选择自残的也有，今天的情况，我是听都没听说过。我们当老师不容易，学生出问题，我们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是没错，但这件事责任不在你。”

　　听校长这么说，吴老师紧张的心情，刚有点缓和。

　　校长接着又说：“但如果学生家长有意见，我也留不住你的。”

　　“无论怎么处置，我都接受。”吴老师说。

　　“行了，先去上课吧，别有太大的心里压力。”校长说。

　　吴老师离开校长室之后，忐忑的心情稍有平复，她命运的决定权，在学生家长手里，她出了听天由命，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