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昔日芙蓉花，今为断肠
弱水眼看着三金乌出谷，嘴边留一丝冷笑。此时，掌事仙子们都被竺葵带至后殿，弱水便转身从连廊绕到了西阁楼的三层。
整个西阁楼三层都是三金乌的逢笑居。
三层中有间斗室，在拐角的内侧，布局奇特，小巧精致。那斗室中无人居住，却有两个小仙子日夜守着。
弱水走进拐角，便看见自己那两个西域的侍者已经放倒了那两个小仙子，很利索地撒上西域销尸粉，小仙子们的尸体顷刻间灰飞烟灭。
西域侍者摇身一变成了那两个仙子，在外镇守，弱水方推门进去。
这个房间是弱水无意中发现的，弱水自从遇到大金乌那一日起，回到西域后便让人搜集了所有关于旸谷的故事，最重要的就是旸谷十大金乌。
十万年前，玉帝与后土娘娘最后一次交战，被十大金乌逼停。
玉帝册封大金乌为离炽御方神将，三界储君，二金乌归隐，三金乌避世，四金乌辅政，五金乌司武，六金乌弄金，七金乌问玄，八金乌掌乐，九金乌号医，小金乌牧兽，九位殿下共享太子爵位。
时光冉冉，转眼就是十万年，十大金乌各自定性，除却二金乌，其他人本也相安无事。可是，泗水幽谷一战，却把十大金乌中两个最安稳的人炸了出来。
三金乌和八金乌。
三金乌放荡，嬉皮笑脸，人称“笑里刀老三”；八金乌性情古怪好幽。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过上千年万年都不会有所牵扯的人，怎么就撼天动地打了一仗？
此事大金乌压了下来，天庭也不晓得是为何。
在旸谷住了月余，也看惯了这旸谷往来，三金乌谈笑风生，用竺葵的话来说就是“不关心什么，不掺和什么，却是看得最明白的那个人。”
不然，他也不会来跟自己说了那些话。
弱水来的第三日，在金乌神殿四处闲逛。到了逢笑居不免出了一会子神，偶然间就看见一间方位奇怪的屋子，想进去外面又有守卫。
于是，弱水便在一个月夜偷偷摸了进去。
这间斗室面积不大，没有橱柜衣架，连张床都没有，只有正中央摆了一架素色的秋千，并桌上一幅画而已。
虽然无人居住，但是摆设却是极为简朴精致。
只那房中摆了许多白色的花，用人间的炭火铺了地笼，熏香不断，整个房间都是暖烘烘的花香气，日夜蒸腾。
弱水就着袖中的夜明珠细看了一眼那画，不懂画笔的弱水只看得出这画上是一处山谷，谷上面落了一段虹。
雨后峡谷，最是常见的山水画，没有什么不妥。
正看着，门口处突然有脚步声，弱水往后一退，只因那房中面积不大，只退一下便撞到了桌前的墙面。
那墙微微一动，机关一响，墙面大开，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暗室空间。
弱水躲在暗室中，透过缝看见门外走进来两个小仙子，一人端了一盆含笑花，放在秋千旁，复又出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可是没过几日，这处地方便为弱水派上了大用场。
今日弱水重新进了这处房间，她示意门口的西域侍者将暗室打开。
暗室门一开，西域侍者从中把一个女子拽出来。
女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脏乱不堪的头发飘散着，发尾还缠着青碧色的头饰。
衣服被撕烂，破落邋遢，衣领处血迹斑斑，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女子嗓子眼里发出呜咽的声音，耳朵仔细察觉着外面一丝一毫的声音。
弱水往前走一步，女子就抖一下。
活生生像一个人间的疯子。
弱水蹲下来，硬生生将疯女人的头掰过来，女子面上有一双黑洞洞的窟窿，流着殷红至黑的血，眼珠早已被挖去。女子每抖一下，就从眼睛里流出一股黑血。
可怜又瘆人。
“我若没猜错，你是叫夏知？夏知仙子，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了你么？”
女子抖动着身子，拼命摇头，就这样，两颗黑洞里还能不断地往下流黑血，灌到脖子里。
“我听说，九金乌那里有一种秘术，能让死人说实话，你说，我若杀了你，被九金乌发现，那我岂不是会很惨？”
女子从嗓子眼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弱水却没了兴致，站起来道：“你那日到底看见了什么，又听见了什么？你若再不说，我便让你尝尝西域的剧毒！”
女子将手护住头，整个身子随着摇头而剧烈晃动，“唔……唔……咔倒，内有一个惹降哈……内要还公主……”
声音支支吾吾、断断续续地冒过头顶，弱水道：“她说什么？”
西域侍者道：“大约是看到国主与他人讲话，要害扶桑公主。”
女子突然起身拽着弱水的裙角，身体因为疼痛而扭曲。弱水点点头，笑道：“要我放过你？”
女子拼命点头，“唔……森木都不降……唔降……”
“她说她什么都不会讲。”那西域侍者似乎懂唇语，这次女子的声音很小，因为痛苦还变了声。
弱水复蹲下道：“你看看啊，我跟人家讲的话，你都听见了呢。你这样让我怎么放过你呢？”
女子松开了她的裙角，弱水突然抓住她的手，道：“不如这样吧！”
女子转头，用两个黑乌乌的空洞盯着弱水，好似能看见什么。“我听竺葵说，你曾经是三金乌逢笑居的掌事仙子？那不如，你告诉我三金乌与八金乌之间的辛秘，你若告诉我，我便还你一双眼睛。还送你到下界去，如何？”
女子一怔，头低下去，弱水道：“三金乌将你如此无情地赶出来，你还考虑什么呢？生死面前，何必怜惜一个你恨的人？告诉我吧……”
女子依旧不语，面上大股大股的黑血淌下来，因为疼痛，女子一抽一抽的，有一会儿甚至晕过去，再醒过来。
“你不信任我？夏知仙子，我是西域国的国主，虽然下手嘛，狠毒了一点，但是还是有信用的。你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