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许可

　　踮着脚在路边张望，言辞有应酬，米思尔只能自己回去，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租车过来，打给小嘉，才想起他前段时间已经回基地了。

　　刚准备往前走，背后就有辆车停下，“滴-滴-”回头一看，戴着黑框眼镜的许可探出头来，大卷的长发早已拉直，挽成一个发髻，高高地束在脑后，已然没有了往日的妩媚动人，呆板严肃。

　　“小米，要去哪儿？”

　　米思尔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许可看她躲藏的眼神，手握紧了方向盘，又骤然松开，无力地笑了笑，“上来吧，我送你。”

　　到了下班的时间，路上的人越来多，米思尔见公司的人走过的时候，总会瞥自己几眼，只好急急地上了车，许可落下锁，踩下油门。

　　很安静，米思尔无措地揪着自己的衣服，许可也不发一言，直视着前方。

　　“许可姐，我…”

　　许可终于凄然地看了她一眼，米思尔陡然被许可的眼神震住。

　　许可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捏得发白，好不容易才能说出话：“米思尔，我恨你！”

　　米思尔不知道对许可姐的伤害这么大，惶惶地张嘴，想要道歉，却说不出口，她只能结结巴巴地说着胡话。

　　“我和…言辞…只是因为他妈妈，我们是…是假的。”

　　“米思尔，不要再说了。”

　　闭上嘴，灰心丧气地垂下头，她真的不懂怎么安慰别人，好失败啊！

　　后面一辆黑色轿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许可心里冷笑了几声，言辞，她对你不是一般的重要啊可是你以为我会对她做些什么呢

　　“小米，不用自责，我知道这不是你愿意的。”

　　惊讶地抬起头，没想到许可这么快就变了态度。

　　只见一个急转弯，许可甩掉了后面的车，转了另一条路。

　　临江庭0818号。

　　米思尔不知道这条路要到哪里，也不出声阻止，许可想要做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确定许可不会伤害她的。

　　到了家门口，米思尔有些讶异地望着许可，见她也亳无要说话的表示，悻悻地转身离开。

　　就在几步远，她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许可还是下了车，“小米，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坐在树下的长椅上，许可摘下眼镜，米思尔看到她浮肿没有神彩的眼睛，眼角甚至出现了几条细纹，原来的风情早已荡然无存。

　　摸了摸眼角，许可脸色很苍白，自嘲地笑了笑，“很可怕，对吧？”

　　米思尔使劲地摇头，她自己曾经比这个样子更落魄，一样地为了很重要的人自我折磨着，那种刻骨铭心实在是…难以描述。

　　“小米，有过很爱的人吗像我爱言辞一样，明明知道是逢场作戏，却还是止不住地沉沦，爱他的笑，爱他的怒，也爱他的敷衍啊!”

　　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忍不住掩住脸，许可无声地抽噎着，米思尔环抱住她，就像抱住当初孤立无援的自己。

　　“我没有爱过人啊，但我有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不过那个人比言辞更可恶呢！”

　　缥缈而沧桑的声音，许可实在不敢相信这是小姑娘米思尔发出来的。

　　米思尔神情飘忽，陷进那段痛苦的回忆里…

　　“他就这样把十八岁的我扔在美国的街上啊!”

　　“他看到有人想要强暴我，也会冷漠地走开呢!”

　　“真过分啊是不是？明明是他把我带到那里去的呢！”

　　“我们在一起不只十年啊，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言辞站在不远的地方，手里攥着手机，指尖发白，许可的蓝牙耳机里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嘟_”言辞按掉电话，拉开领带，解开自己衬衫上的两颗扣子，走向几步远的垃圾桶，把自己的手机扔进去，向长椅走去。

　　他拿出手帕擦拭着手指，从容不迫的步伐，许可以为他至少没有失控，那米思尔在他心中或许没有那么重要，她却没有看到，言辞的食指几乎被勒出了红印。

　　“许小姐，不知找我未婚妻有什么事？”他的声音浸着寒风和毒意，冷冽危险。

　　米思尔站了起来，似乎有些害怕，“言…辞…许可姐只是把我送回来。”

　　他斜了她一眼：“我问你了吗”

　　拉住她的手，扯到身后，许可站起身来，“我只是和米小姐聊聊天，言总这也要管？”

　　望向言辞的眼里一片水光，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是深切的爱慕，言辞嘴角轻轻上扬，扯出一丝冷笑，精致的面容突然就生动了起来。

　　“是吗？”

　　米思尔局促地站在身后，不知言辞是从哪儿听起，她微微抽了下手，言辞没有回头看她，只是使劲捏住。

　　“米思尔，我真的恨你！”

　　言辞神色一凛，残忍地思考着什么时候做了她。

　　米思尔却看懂了许可，她不是恨自己，而是恨着所有出现在言辞身边的女人，许可不能恨言辞，她舍不得。

　　瞄了眼言辞，他肃穆得冷若冰霜，米思尔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骂，渣男！

　　傍晚已过，夜幕本应缓缓垂下，可天边的彩霞却迟迟没有消散，三人的影子就这样被拉长，相对无言。

　　终于还是许可败下阵来，向她曾经的神妥协，“我不爱你了，言辞。”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字字诛心，米思尔想象不出来那种痛。

　　直到许可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言辞松开米思尔的手，离她一步远，咬牙切齿。

　　“米思尔，不要让我担心！”

　　心里突如其来的压迫让米思尔有些喘不过气，这句话和那个人的声音重合，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

　　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言辞伸手揪住她的耳朵往家里带，边走边叨叨，下次再随便上别人的车，他回来就打断她的腿。

　　“哎哟，痛啊，给我放开！”

　　何必去追逐已经逝去的？她现在过得很好，下雨可以躲避，打雷就捂住耳朵不听，生活没那么矫情！

　　她扮了个鬼脸，恰巧被转身的他看到，迈起脚就跑，可惜小短腿比不上大长腿，三两步就被拎住了后衣领，倒拖着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