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团 第二十章 新识
作者:操之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祭祀的物品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长剑,那是章家祖传的。

  章仔钧将剑从剑鞘中拔出,伫立在祭坛旁,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树林里传来了动静。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只见一只野猪不知从哪钻出来,竟然出现在了祭坛上,啃食台上的牛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章仔钧夺步向前,一剑割开了野猪的喉颈。

  只见那野猪的鲜血溅撒祭坛,瘫倒在台上,奄奄一息。

  就在章仁进行叩拜的时候,焚香设坛之地突然裂开。

  只见那裂缝越来越大,开出一个口子,就在地表凹陷下去的时候,一股清泉涌出。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山顶顿时显出一湖清池。

  章仔钧大喜,说道:

  “这是上天给我的明示,此行大吉!”

  祭天占卜的仪式已经结束,然而,仙霞岭在夜色下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们准备下山的时候,树林里传出了一阵阵野兽的嚎叫声。两旁的林子里,偶尔会闪现尖锐的绿光。

  章仔钧熄灭了火把,说道:

  “我们借着月光下山,这些野兽嚎叫声越大,说明只是想吓唬我们,并没有打算攻击我们。灭了火光,我们都在暗处,我们怕,它们也怕。只要我们不去攻击它们,它们自然也不会攻击我们。”

  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一早,章仔钧准备启程,带着那三策兵法,前往福州,献给节度使。

  当章仔钧和练夫人还在屋里收拾行李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章练的声音。

  “爹,娘,外公来了。”

  原来,县令大人亲自来到了章仔钧家中,为他送行。

  练夫人于是先走出屋子,来到客厅,只见县令大人不仅人来了,还送来了一辆马车。

  “爹,怎么来了也不先叫人来告诉一声!”练夫人好脾气地埋怨道。

  “怎么,这是我闺女的家,我想来还不能来吗!”说完,练大人爽快地笑了起来。

  练夫人认真端详了停在院外的那辆马车,疑惑地问道:

  “爹,这马车?”

  县令大人看得出女儿的顾虑,解释道:

  “放心吧,不是用的公款,是你爹自掏腰包。这马车和车夫我都雇好了,保证把你的好夫君平平安安送到福州去。”

  此时,章仔钧也提着行李来到了客厅,听到了他们父女俩的谈话,行礼说道:

  “让岳父大人破费了。”

  “为了浦城的安宁,应该的,仔钧一路辛苦。”县令大人说完,问道:“对了,我听说你们昨晚去山顶祭天占卜,是个好兆头?”

  “对,山顶焚香设坛之地陷裂,一股清泉涌出,山顶顿时显出一湖清池。”章仔钧回答道。

  “真是太好了。看来这泉池不简单,或许就是你们章家的列祖列宗显灵的征兆呀!”县令大人想了想,说:“我们得给它命个名,就叫章公泉吧。”

  章仔钧激动地看了看练夫人,练夫人点头示意,俩人跪拜,异口同声地说道:

  “多谢父亲大人赐名!”

  “多谢岳父大人赐名!”

  县令大人示意他们俩人起身,然后从身上拿出一本文书,说道:

  “之前,我到建州开会,刺史大人对你的三策兵法非常重视,已经决定把你作为建州的大才推荐给节度使大人。刺史大人也说,节度使王审知大人爱惜文人名士,已经设置招贤院作为接待机构。这里有建州刺史大人的亲笔文书,一路上你可以踏实地在沿途的驿站了作中途休息。到了福州,拿着文书直接前往招贤院即可。”

  “让岳父大人费心了。”章仔钧接过文书,说道。

  “论公论私,我这做的不算多,到了福州,就得靠你自己了。”

  “岳父大人放心,此行我的志向必定实现。”

  就这样,章仔钧从浦城出发,准备经过建州,前往福州。可还没来得及抵达建州,在途经建州城外三十几里的吉苑里时,太阳西下,天色已经渐黑了。

  章仔钧见眼前的这个乡里依山傍水,可以看见两座小山,一座山在溪北,一座山在溪南,两山隔河相望,山势如同展翅的凤凰,飞舞下落到河边饮水。在那低缓的山坡上,生长着一片片娇萃碧绿的茶树,连绵起伏,郁郁葱葱。

  章仔钧决定在此留宿一晚,便走到了村口,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知人参为累,则茶累尽矣。”

  原来读的是茶圣陆羽的名作《茶经》。

  章仔钧闻声走去,只见一个小男孩正坐在自家门口,手里捧着一本书,而这男孩就是张晖。

  见孩子放下书本,正看着自己,章仔钧于是上前问道:

  “小朋友,请问,你知道里正家住在哪儿吗?”

  “里正就是我爹,你跟我来吧。”

  于是,张晖带着章仔钧走进家中,刚踏进家门口,孩子就呼唤道:

  “爹,爹,有客人找你。”

  此时,张老爷正在品尝新制的研膏茶,听见儿子的呼唤后,正疑惑这孩子会带来什么客人,却听见章仔钧说道:

  “里正大人,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里正一听,便知道是个有学之士,便急忙出门迎接,说:

  “欢迎欢迎,请上座用茶,请!”

  “里正真是热情好客,在下失礼了。”

  “我姓张,敢问先生高姓,来自哪里?”

  “在下浦城人士章仔钧。”

  “噢!你就是浦城的大儒章仔钧先生?”

  “正是在下。”

  “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张老先生,您言重了。我看着漫山的茶园,气势不凡,必然有些来头吧。”

  “这茶园是一百多年前,从我太爷爷那一辈开始发展起来的。如今的茶品越来越不景气,我愧对祖上噢,唉!说起来都是因为这兵荒马乱的时势呀!”

  章仔钧听了,想了想安慰道:“既是如此,里正也不必自责,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这漫上的茶园能依然生机勃勃,已经是你莫大的功劳。”

  当再次谈起这茶园,里正忍不住道出心结,说道:“实不相瞒,十几年前,这茶园险些就毁了,说起来,还是我那英勇的堂兄用生命换来的。”

  “哦,竟有此事?”章仔钧显然为那倔强的生命感到惊奇。

  “唉!”里正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十几年前,北方来的起义军途经吉苑里说要黄金和壮士,否则烧毁这漫山的茶园。我堂兄性格倔强、脾气耿直,就冲去军营找了那义军的头目。没想,起义军竟撤军离开,只是我那堂兄已经人首分离了。”

  “十几年前北方的起义军?莫非老人家说的那义军头目是那黄巢?”章仔钧回想十几年前,吃惊地问道。

  里正拍了下桌子,愤愤地说道:“正是那个蛮横的魔头!”

  “哎,说起黄巢,我家倒也和他有过一点交涉。当年,黄巢率军南下,派遣部下延请我父亲随他打天下,我父亲谢绝了。当年黄巢派来的部下就是当今的篡位逆贼朱温。”章仔钧心绪略显沉重,摇了摇头,转而安抚道:

  “如今,朱温弄得天下大乱,在下为了保全闽地安宁,特拟就三策兵法,前往福州进献给节度使王审知大人。”

  张老爷听了大喜,说道:“有章先生在,我凤凰山方圆三十里的茶园总算可以保住了。”

  就这样的机缘巧合之下,这一晚,章仔钧借住在了吉苑里的张宅,和张老爷进行了长达两个时辰的促膝长谈,恍如久别重逢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