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人进了一家烤肉店，研究一下菜单，点了烤牛肉、五花肉、培根卷金针菇、年糕芝士，还有荞麦面和大酱汤。等点好了菜，胡蝶把右手上佛珠褪下来，放在包包里。

　　叶然问：“你是信佛的？”

　　胡蝶笑了，说：“是啊。你对信仰有偏见吗？”

　　叶然说：“当然没有！你是在哪里皈依的？”

　　“法源寺。”

　　“持几戒？”

　　“五戒。”

　　叶然哦一声，点点头。

　　胡蝶问他：“听你说话，好像对佛教很了解，你也是佛教徒吗？”

　　叶然摇摇头，笑着说：“我不是佛教徒，不过我曾经差点成了基督徒。”

　　胡蝶问：“怎么一回事？”

　　叶然喝着茶，慢慢地说：“上学那会，有一年的平安夜，我和几个同学去海淀教堂玩，跟着做了一场圣乐崇拜。我之前从来没有接触任何宗教，一进入教堂里，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十字架，再一看他们的仪式感，庄严肃穆，我心里面就十分尊敬，有了想亲近的愿望。崇拜结束后，问了问附近的义工，怎么样才能接受洗礼，成为基督徒？他们说首先要加入慕道班，跟着学习一阵子。海淀那么远，我不可能每周都跑过去，想想也就算了。”

　　胡蝶笑了，说：“还是佛教的皈依方便，你带着你的身份证、一张证件照，交三十块钱就能拿到皈依证了。”

　　叶然说：“方便法门，真是方便啊。”停了停，又说：“后来我遇到一些基督徒，他们正在给河北一个山区里的孩子募捐，两三个佛教徒路过，掏钱就要随喜，其中一个人的眼尖，发现了他们是基督徒，赶忙拦住同伴，说：这是基督教的事。他们把钱收起来，走了。”

　　胡蝶呵呵笑了，说：“这是他们的问题。学佛的，不应该有分别心。”

　　叶然又说：“每一次遇到佛教徒，他们都沾沾自喜地说，佛教是了生死的，是最圆满的。还说，基督教说的天堂，其实才是佛教28层天中的第9层天，属于****初禅天。——首先声明，我不是对佛教有偏见，我只是很反感那些嘴上经常挂着经典的名字、却不认真修行、反而认为自己很高明的人。”

　　胡蝶说：“你应该去多了解一下佛教经典，而不是那些整天只知道烧香拜佛的人。”

　　叶然又问她：“你知道寺庙和教堂有什么区别吗？”

　　胡蝶问：“有什么区别？”

　　“寺庙里的蒲团，是给人下跪的。教堂里的椅子，是给人坐的。”

　　胡蝶哦一声，点点头。

　　叶然又说：“我曾经想过好好地读一读经书，但是很遗憾，没读下去。”

　　“为什么？”

　　“读一部华严，不如看一艮卦。”

　　“什么是艮卦？”

　　“艮卦，艮下艮上，同卦相叠，讲的是抑止自己言行，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当说则说，不当说则不说。”

　　胡蝶点点头，不过却说：“佛教的《华严经》具有无量法门，许多大乘经典也不过是华严无量法门中的一门。你说只读一个艮卦，不大妥当吧？”

　　叶然笑了，说：“佛教是大富贫子。”

　　胡蝶问：“什么意思？”

　　叶然说：“我不能再解释了，‘宁搅千江水，不退道人心’。”

　　“好吧。”胡蝶笑了，说，“我辩论不过你，你赢了。”

　　这时，服务过来上菜，胡蝶又笑着说：“这一盘一盘都肉，咱们一边吃肉一边谈佛，让人家听见了做笑话咱俩！”

　　叶然说：“好吧，接下来我们只吃肉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