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文致见到父亲出来,忙来到堂屋的台阶前垂手而立,仰头对父亲说:“爹,一切都准备好了。请您过目。”
管孝俭吐出一口青烟,看着精壮结实的儿子微微一笑:“文致,你认真去办就好了。这次迎宾的一应事体放手交给你操办,无非是要你多一些历练。放翁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阅历是书上学不来的啊。”
管文致有些拘谨地点点头,面庞绯红,额头上浮出一层细碎的汗珠。一则父亲的信赖让他甚是激动;二则马上就要见到高善仁这样的大人物了,内心更是难以平静。
他一大早就起来跑前跑后的查验一番,至今还没坐下歇口气。毕竟父亲把如此重要的接待放手交给他,这可不是儿戏。管府在本地虽然号称书香门第,名门望族,但与首富高善仁相比,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爹,高伯伯下了轿子后,是否可以让轿夫把轿子抬进后院?”
“为什么?”管孝俭愣了一下。
“轿子停在街门口比较招惹。让左右邻舍看了以为我们显摆。”管文致说了自己的理由。
“有道理。你可以在后院招呼随从们吃喝,给他们敬敬酒,沟通沟通。不过......高善仁未必会乘轿子来吧。”管孝俭微笑点拨着。二儿子一向给他有勇无谋之感,现在学会在细节上提出问题,说明还是用心了。但这个提问也暴露了儿子心思不缜,视野不宽的特点,如此富贵之人怎么会像乡绅一样坐轿子呢?
管文致脸庞微微热一下,瞬间明白像高善仁这样的巨富不大可能坐着颠颠簸簸的轿子故地重游的;也明白父亲要他给高善仁随从们敬酒的含意。达官贵人随从的口里往往藏着很多秘密。
“爹爹,还有一件事......”
管孝俭摆摆手,打断管文致的话:“不必事无巨细说了。你看着去办吧。办不了的事情再来找我。”
管文致不好意思憋红了脸,频频点头。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身后传来,管孝俭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女儿管文嘉出现了。
果然,一双温柔的小拳头叮叮咚咚开始给他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