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你就是你

　　第十八章你就是你

　　于啸你混蛋，这句话女人好像已经说了不下三遍，第一次应该还是在面馆外吧？

　　尽管不是什么好话，但现在的女人，仿佛狂风中摇曳生姿的玫瑰，明明已经浑身是伤，却又不愿卸下蜇人的刺，让人既愤恨又不由心生怜惜，于啸停下脚步。

　　从生气暴怒，到冷漠麻木，再到现在心平气和，或者说是置身事外，于啸自己也没有感受到心境在慢慢地变化，变得超脱看淡。

　　漆黑，带着些许清冷的夜晚，神色癫狂的女人站在顶层露台上，挥舞手中的‘炮弹’——皇家礼炮，使劲向于啸砸去。

　　尽管背对着女人，但于啸仿佛身后也长了眼睛，巧妙躲开了女人的所有攻击，两手负在背后，胜似闲庭信步。

　　于啸越是此般的轻松，徐瑶越是火上心来。

　　乒乒乓乓，转眼间，地上已满是甘醇的酒香，大半箱的皇家礼炮全部洒在了地上。

　　感觉到女人‘进攻’的频率变低了，应该是手酸了。

　　再强硬的女人，也总归是肉体凡胎。

　　于啸轻笑道，“徐警官，你这可是大手笔啊！一瓶royalsalute21,40度，少说也要1krmb，这地上已经有了七八千的样子了吧？徐警官，这可抵得上我两个月的工资！今天，我才第一天上班，你不会叫我赔吧？”

　　“谁信你！”徐瑶气急道，俏脸上依旧挂着泪痕。

　　但被于啸这么一激，徐瑶仿佛又充满了力气，两手各拿起一瓶皇家礼炮，瞄准男人的脑袋砸去。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呀！我现在只能算是实习生，底薪3k，无餐补无交通费无提成无奖金，搞不好惹恼了大老板，还得立马卷铺盖走人！”于啸露出一张苦相，但趁着说话的空隙，伸手接住了女人丢来的酒瓶，稳稳地放在地上。

　　“哪像你，国家公务员，铁饭碗一个！不仅待遇好，工资又高，没事那还能砸洋酒解解气！”于啸刚放下手中的两瓶，又赶紧接住了女人丢来的另外两瓶。

　　“你！你”女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明明刚才还打了公司公关部的新部长，人都不知是死是活呢！现在，这男人又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来调侃自己。

　　说又说不过，砸也砸不到，女人一火大，直接踹翻了小推车里剩下的皇家礼炮，十多块一滴的洋酒像廉价的自来水一般，哗啦啦全部倒了出来，洒满一地。

　　“你看看你，就一个败家女！这一箱子少说也值万把块，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幸好我手快，抢救了四瓶！”

　　于啸想抽烟，但一摸口袋才想起连最后一根也被女人‘糟蹋’了。

　　“说实话，我真怀疑你一个公务员，不贪污不赚外快，怎么够你这样挥霍的？”

　　“于啸，你干嘛总是把人想得这么阴暗！”徐瑶埋怨道，不过声音里透着不自信。

　　“是你太天真，你别忘了，我的‘人品鉴定书’上可是盖着你们公安局两枚红艳艳的大章！”于啸自嘲一笑，“彻头彻尾的人渣呢！”

　　女人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幽幽道，

　　“于啸，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你就是一小警察，我的档案再怎么样也和你也没关系。”

　　“于啸，我晋升了，副局。但是，我想辞职，我明白他们都只当我是大小姐我不是一个好警察，也没有能力成为一个好警察我找不到证据，只是凭着一时脑热办案，我性格暴躁，给冯队，同事们惹了很多麻烦，我不懂得圆滑变通，常让人难堪，我很笨，听不出别人话里的意思，我很蠢，看不懂别人的脸色，我”

　　“哪有这么多我！”于啸打断了女人的话，“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个体！”

　　于啸没有扶起哭泣的女人，甚至都没有走近，仅仅是站在原地，背对着女人，目光有些飘渺，淡淡道，“不管是什么人，在你心底极其重要，亦或是无关紧要，也不论他对你说了什么，称颂赞美，亦或是冷嘲热讽。你始终要记住，只有你自己才是你人生的最终裁判！谁也无权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在别人眼里，或许，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端过盘子睡过大街的穷小子，甚至连父母家人都一无所知的异乡离客，但是，这一切并不能影响我自由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有自己的世界！”

　　说完后，于啸打开手边的皇家礼炮，不再理会女人，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就这么一口一口的灌着，尽管于啸的酒量不错，但是这一次真的醉了。

　　或许是自己想醉了吧？半年多来，于啸从未放开喝过！

　　不知何时，女人也坐到了于啸的身边，一言不发，拿起一瓶咕咕地往喉咙里灌。

　　两人就这么背对背坐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喝到舌头都麻木了，喝到眼泪滋滋的往下流，也没有停下手中的酒。

　　到了天明，地上的酒已经挥发干了，只留下一片碎瓷片，而剩下的四瓶皇家礼炮全部空空如也。

　　喝酒分两类人，一类是越喝越醉，迷糊，而另一类是，越喝越清醒，显然，于啸是属于后者。

　　整整一宿，于啸没有合过眼，而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歪着头，嘴角甚至还流出了口水，让女人看起来多了分娇憨。

　　当打破那层厚厚的壳，女人那颗敏感娇弱的心，就会暴露在这浑浊的世界中，好似一件华美但易碎的琉璃艺术品，必须要精心呵护，稍有不慎，便会香消玉殒。

　　于啸轻柔抱起女人，往楼梯走去，想让女人回到房间好好睡一觉。

　　可一走下楼，于啸就听见一阵吵闹。

　　十来个身着制服的警察，正在走廊里来回巡逻，不断向过往的客人提问，谈话的大致内容就是，昨晚的冲突。

　　“这位先生，请问——”一个例行公事的警察正打算上前问于啸，可一抬头看见于啸那张脸，立即神色一紧，拿出对讲机大呼，“0909，报告发现嫌疑人！请求支援！”

　　女人似乎被走廊里的嘈杂声吵醒了，揉揉睡眼正想翻身，突然发现感觉怎么怪怪的，不像在床上，女人睁开眼，发觉自己竟然被男人抱着，自己的身体全部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顿时，徐瑶两颊绯红。

　　那警察显然也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呼道，“徐副局，你怎么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