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无雪
第七十八章无雪
事情结束后，刘东没有邀请于啸去做大-保健，而是找了一家羊锅店，请于啸吃饭。
天气转冷，在温暖的室内吃羊肉十分惬意。
这家羊锅店东西不错，在沪市民间口碑很好，这个季节，调装修的室内宾朋满客。
刘东和于啸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可以看见窗外的街景，慢慢变黄的梧桐叶，穿起长靴的女白领，缓缓驶过的公交车。
刘东心情大好，喝了一点白酒，脸上红晕晕的。
于啸坐在对侧，舀起一大勺羊肉羊汤，大快朵颐。
“叶主任打给我电话。”刘东拿起手机看了眼道。
接通电话后，刘东弄清了叶心的意思，原来是医院想要再次聘请他，并且相应提高了工资和待遇。
见刘东挂断了电话，于啸问道：“还打算回医院吗？”
刘东喝了一大口酒，脸上的醉意更浓了。
“我这人一向没什么出息，毕业后分配到瑞鑫医院，就没想过要再出去，这样一干就是三十多年，风光也好，落魄也罢，都这么混过来……兄弟，你说我还有必要再继续下去吗？”刘东苦涩道。
于啸嘴里嚼着骨头，埋头道：“别问我，你心里早有了答案了吧！”
“没想到还是被你看穿了……”刘东扯了扯嘴角，“我打算去藏区，学习藏医，那里有我曾经的一个老师。以前我一直以为做医生也就这样，无非那么几张方，那么几味药，不断重复过去的经验，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学无止境，我想要走出去，学习更多，做一个纯粹的医生……”
“行了，别文绉绉的了，你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还想学文艺小年轻？”于啸忍不住笑道，“我就问你一句，啥时候我来藏区能吃到你请的耗牛肉？”
刘东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随时恭候大驾！”
“我要的是阿坝红原的野生耗牛肉，别给我整圈养灌水的！”于啸撇撇道。
“那一定！”刘东爽朗道，他知道于啸的意思无非在勉励自己，希望自己能更进一步！
“行！我吃饱了，回去了！”于啸抹了抹嘴，说完便走了出去。
看着于啸离去的背影，刘东整个人松垮下来，仰头靠在椅子上，往嘴里大口灌着酒，灌着灌着，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路过的服务生忍不住多看上几眼，可刘东不管不顾，就这样哭着笑着，四十多岁的男人傻傻得像个孩子。
在这座城市，自己度过了大学、青年、中年，虽然从来不曾感受到这座城市带给自己的一丝一毫暖意，甚至还留下苦涩的回忆，但此时刘东莫名感到心口一阵堵塞。
今晚自己将搭上前往远方的列车，一往无前，没有回头路，或许，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既然如此，哭上一哭又何妨！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
于啸独自走在大街上，两手插在口袋里，寒风一下子呼呼地吹来，似刀子往衣领里袭来。
于啸缩了缩脖子，继续快步往医院方向走，这时，男人抬起头，一片片鹅毛似的雪花从天上飘落，行人们纷纷撑开伞。
这还是自己失忆以来，印象中的第一场雪，于啸忍不住展开手心，接住雪花，任其慢慢融化在自己手中。
在四季分明的江南，下雪并不是常事，人们总是争前恐后地关心每年的第一场雪，但在全年白雪覆盖冰封万里的地方，又该如何呢，对于那儿的人们，无雪可能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达成的愿望，唯一能期待的就是雪过天晴的那一刻，许久不见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白皑皑的土地上。
回到医院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年轻医生们脱下白大褂，各自换上自己的外套，仿佛一下子又重新变成了青春靓丽的二十来岁的少男少女。
“于老师，你没事盯着我们看干嘛呀？”已经换上一件鹅黄色牛角扣大衣的早川结子揶揄地看着于啸，边上好些个实习的女医生掩嘴而笑。
平时在科室里，于啸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没事时和年轻医生讲讲段子，说说领导的坏话，虽然大家知道于啸的医术高超，并且有院长罩着，但因为于啸从不端着架子，彼此年纪又相仿，所以于啸和科室里的年轻医生很快打成了一片。
“看你们好看呗！”于啸理所应当道。
“好看也不给你看了，我们要下班啦！”另一个年轻女医生笑着拉过早川结子的手。
“你们下班后打算去干嘛呢，全部一个鼻孔出气的样子？难道你们想去泡吧，体验体验魔都的夜生活？”于啸嘿嘿笑道。
“哪有，明天还要上班呢！”早川结子道，“我们就是去吃边上那家新开的自助火锅，然后唱个k而已。”
“蘑菇头也有的去？”于啸随便一瞅，就看见了混在女医生堆里的宋秋凉。
早川结子不好意思地应了声。
“凭什么他有的去，我没得去！”男人忿忿不平道，“你们女生别看他平时一副老实模样，说不定是个大尾巴狼。”
被点名的宋秋凉吓得身形一抖，害怕地看着于啸，不敢说一句话。
“我们是担心老师工作繁忙，所以没敢来叫你……既然，于老师也感兴趣，那就一起来吧！”早川结子结结巴巴道，不知于啸打的是什么主意。
于啸翘着二郎腿，扫视了所有人一圈，随后笑眯眯道：“你们邀请得已经迟了，我已经有约了，想请我下次吧，记得要早点啊！”
早川结子气得胃胀气，男人分明是在故意戏耍自己，娇嗔一声，早川结子推着一脸懵逼的宋秋凉走出去。
其他女医生也没给于啸好脸色看，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拉着手声势浩大地走了出去。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于啸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一世迷离”发了个回复。
yx：小妹，就定在名苑茶餐厅，晚上6点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