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心声
第八十八章心声
回到医院，于啸这才想起，今天是和柯葳蕤约定做手术的日子。
打开微信，柯葳蕤的头像依旧是那只蠢萌的鸵鸟，昵称用的还是“一世迷离”，性别女，于啸也是一阵无语。
发去一条简短讯息通知柯葳蕤来医院准备术前检查，于啸就关上手机屏，压根不想等待这丫的回复。
“于啸，你上哪儿去了，一上午都没见到你？”穿着正装的叶心见于啸停下了脚步。
“怎么想我了？”
心情郁闷了好几天的于啸看见女人，忍不住就想逗上一逗。
“没个正经！”叶心瞪了男人一眼，递来一张纸，“喏，你看看，这是我刚去秦院长办公室发现的，秦院长应该还没看到。”
于啸拿起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辞职书三个字。
“宋秋凉是你的学生吧？他要辞职了，你这个做老师的也不关心关心？”叶心道。
“这小子想不开随他去，想通了自然会回来。”
“心真大，”叶心嘟了嘟嘴，“本来我还担心你来着，毕竟你的学生早川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看来，是我瞎操心咯！”
“人各有命，我又不是上帝，哪管得了这么多？不过……叶美女，还是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要是你哪天爱上我了，记得告诉我及时告诉我！”于啸眨眨眼。
“少臭美了！你不是有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嘛？”叶心促狭道。
“吃醋了？”
“你快走开啦，别让我看见你！”叶心推搡着于啸进了办公室。
两人打打闹闹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沉闷的气氛，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于啸和叶心，其中便包括了一双无比愤怒的眼睛。
“宋秋凉，你怎么回来了？”叶心惊讶道。
“和你没关系，我理完东西就走！”宋秋凉冷漠道，抬起的头再次垂下，收拾起办公桌上的物件。
“蘑菇头，你发什么臭脾气？叶主任好心问你，你什么态度！”于啸有点生气了。
叶心看于啸隐隐要爆发的样子，赶紧拉住了男人，劝道：“别这样，他也不是故意的。”
“叶心，不光是为了你，这小子不好好修理一顿，他脑子就不清醒，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于啸推开了女人的手，直直地看着宋秋凉，“你不是想辞职吗？拿去啊，自己当面交给秦珏，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么多天不来上班！一声不吭放在桌上算什么事！”
于啸把辞职信重重拍在办公桌上。
“去就去！”宋秋凉倔强道，想要抽过辞职信，可是信封被于啸按得死死的，任凭宋秋凉使出吃奶的劲也抽不走。
“我不拦着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要先给我一个解释！”于啸逐字逐句认真道。
宋秋凉收回手，愤恨地看着于啸，“凭什么？”
“凭什么？”于啸冷哼一声，“就凭我是你宋秋凉和早川的老师！”
“于，于啸，你根本不配当我们的老师！早川她才过世这么几天，你难道一点也不在乎，不难过吗？你在笑，你在和女人玩的时候，你有想过早川吗？我不是你，我做不到这样的冷酷无情！我要离开这儿，永远！”宋秋凉声嘶力竭道。
一向不善言辞的宋秋凉居然如机关枪一般说出如此多的话，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见，宋秋凉确实是生气了，触动了他心底最敏感的一角。
于啸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容：“什么是在乎，什么是难受……终日以泪洗面，颓唐无所事事就是吗？如果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该一拳打死你，好让你去陪早川？你又何必在这里整理一些无谓的东西，反正，早川死了，你的世界也彻底崩塌了……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生与死，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宋秋凉沉默不言。
“如果这里是只会带给你痛苦回忆的地方，我不拦着你，我支持你的决定，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快乐……但如果这里还有一丝值得你留恋——”
于啸深吸了口气，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神色一黯，转身离开，松开了手中的辞职信。
宋秋凉怔怔的留在原地，眼眶有些微红。
……
天台上，于啸一个人抽着闷烟，脚下满是抽了一半便被踩灭的烟蒂。
脑海中莫名浮现了徐瑶的模样，杏眼峨眉，绛唇轻点，时而悲痛，时而欢喜，于啸不知道，女人离开临海时是否也怀着这样一份心情。
那日咖啡厅，徐瑶留给了自己现在的手机号，于啸拿出手机，又默默放了回去。
如果没有遇见自己，女人或许还是那个刁蛮的女警。
“在想什么呢？”
身后传来叶心的声音，于啸回头。
“只是突然想抽烟了，在室内不大好。”于啸弹了弹烟灰。
“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说着，叶心拿去了于啸手中的烟。
“医生也是凡人啊。”于啸默默道。
“咳咳咳……”
听见女人被自己身上的烟味熏着了，于啸走开了几步，离女人十米多远的距离。
“那小子一定被我气跑了吧！”于啸自嘲道，刚下意识想要摸出烟，又收回了手。
“没有。”
“二十好几的人了，唉，这小子什么时候才会长大……”于啸叹了口气。
“叶心，你回去吧，大冬天的，天台上多冷……一会我也下来了……”
于啸背对着女人，看不见女人的表情。
女人没吭声，于啸只感到手臂被人轻轻撞了下。
“叶心？”于啸迟疑道。
“……我，我不走了，我会留在这里，继续她所热爱的工作，很努力，非常非常的努力，直到有一天她……”说着，那个声音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于啸转身，俨然是宋秋凉那张被泪水掩盖模糊的脸。
这个微笑，用尽我痛苦悲伤的力气；
这场离别，用尽我继续前行的勇气;
这一次，我真的会哭泣，
哪怕用尽我爱你的力量；
最后一次，说我爱你。
“哭吧，放肆的哭吧……她会听到你的心声。”于啸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