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八章永生
男人如同一尊雕像，不动分毫，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无言接受众人的欢呼掌声或是猜疑种种。
整整持续了五分钟，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见台上之人依旧不为所动，没由来的，在场所有人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明明周围全是人，但是每个人却像是处在一个荒芜的沙漠中，遮天蔽日，看不见远方的道路，也不见来时的脚步，空落落的，仿佛陷入一片虚空中。
死？
死后的世界，莫非就是这样？
所有人心中莫名浮起这样的荒唐念头。
然而，此时的会场已经听不见一丝声响，唯有电脑投影等设备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离于啸最近的舜华，则像是坠入了冰窟中，凛凛寒意以男人为中心不断蔓延开来。
室内温度显示为20度，可众人皆觉冷的可怕，冷意侵入骨髓。
“各位，”于啸用华夏语道，“我是t。”
所有人心神一颤，像是大石头压在心头的窒息感陡然消失不见，纷纷抬头看向台上的男人。
接着，于啸又用英语、法语、西语重复了三遍。
随着于啸那波澜不惊的声音，人们慢慢平静下来，像是陷入凝神静思的状态，冥冥中被男人的语调牵引着。
“二十世纪末手移植手术成功，二零一一年全脸移植手术成功，如今……”
“t想说的是全头颅移植手术吗？”
“换头术！？”
……
因为男人论述的话题实在过于耸人听闻，台下再次响起窸窸窣窣的惊呼声。
“不，我今天想讲的不是颅脑移植手术，这样的荒诞手术早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就曾有人做过，并且，”于啸略一停顿，“成功了。”
台下众人倒抽一口气，这是绝无仅有的劲爆新闻啊！
排除伦理学考虑，一直被认为手术难度逾越医学极限的换头术，竟然早在几十年前便成功了，这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个人对这种手术十分鄙弃，可以说，这是人类文明的极大退步……”于啸的声音掷地有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t，可以透露下，你所知的换头术详情吗？”一个女记者站起来大声道，打断了于啸的话。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记者起身，身子努力前倾，相互推搡着想将话筒对准男人。
“t，如果现在提供病人捐献者以及高超的医疗环境等等条件，你可以重现当时的手术吗？”
“你从何得知当时存在这样的手术？可以说说吗？”
……
于啸目光冰冷，被扫视到的几位记者心中倏忽腾起一股寒意，像是被雄狮盯住般，一个个噤口不语。
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或许就是魔鬼的血瞳。
“关于这件事，我无可奉告。”于啸语气平淡。
“我追求的是自体再生手术，一种创造，而非毁灭与混淆。”
“可以理解为是类似于自体成纤维细胞再生技术，或是prp吗，dr.t？”现任约翰霍普金斯校长的格林疑惑道。
自体成纤维细胞再生技术，提取人体自身真皮层内成纤维细胞，将该细胞进行扩容，再回输到需要改善皱纹的皮肤真皮层内，以改善皱纹并长期保持的技术。
prp，自体血液皮肤再生术，原理大致同上，目前主要作为美容整形手术使用，可促使疤痕再生，促进皮肤再生，抚平皱纹，改善毛孔粗大，面部松弛，色素沉着等情况。
“是也不是，prp之流仅是最初级的自体再生术，依靠的是粗浅，现有研究可证明的具有某种再生活性的细胞因子，而非机体存在之根本的‘原动力’，借用华夏中医的词汇，便是‘元炁’，亦称‘元气’、‘原气’。
乃天地之道，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
在座的几乎全是西医师，偶尔有几个对中医感兴趣的医生，也不过是略有涉猎，远未达到大家水平，因此对于啸所提出的概念，似懂非懂。
然而，于啸不打算所作解释，继续缓声道，“如能掌握这样的‘元炁’力量，再生人类机体结构不再是幻想，无论手足四肢，亦或项背胸腹，还是元神之府的脑，皆有再生可能！”
“再生！？”台下响起一片唏嘘声。
不是男人提出的观点新颖，而是，这实在太不可思议，甚至，人们宁愿相信换头术会成功，而非头颅犹如蜥蜴断尾般自我再生。
“如果这一技术成功了，不断破坏再生，那人类岂不是可以获得永生？”
“是啊，这可比通过将器官不断移植置换从而祈求长生不老要，要‘纯净’得多了啊！不会变成所谓的改造人，身上几乎没有一样器官是自己的！”
这般一想，人们纷纷觉得男人之前提出的“换头术”实在过于低级，哪怕成功了也让人打心底反感。
“永生，绝不可能！”于啸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尽管掩藏在面具之下，没有人能看见，“但是，无限接近于永生，理论上绝对可行！”
……
于啸的演讲十分精简，掐头去尾不过三十分钟左右。
但是这之中包含的丰富内容，不得不叫人大呼过瘾，在于啸循序渐进的叙述下，一副光明的蓝图缓缓展现在人们面前。
专业性的内容，于啸没有提及太多，故而对于大多数，只要能听得懂英语的人来说，都能轻松理解。
当人们走出会场，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无论男女老少，眼中透出希冀。
接下来的网络转播和电视转播，则将于啸的理论传向了世界各处，人们的关注度引向高^潮。
一时间，无论新闻媒体还是街头巷坊，议论最热全是关于“t”。
……
校内某间贵宾接待室内，于啸仍旧戴着面具，坐在黑色漆皮长沙发中间，面前圆桌上是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老师，蒂莫西爵士来了。”舜华甜甜道，领着一身黑色西装蒂莫西走进来。
于啸微微一颌首，算是打招呼。
蒂莫西将手杖放在一边，摘下圆礼帽，露出一头银白短发。
“dr.t，我对您可是神往已久。”蒂莫西微微一笑，坐在于啸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舜华为蒂莫西端来一杯热咖啡。
“谢谢你，美丽的小姐。”蒂莫西绅士道。
女人嫣然一笑，便关上门快步退出了接待室。
“t，您说的换头术，历史上确有此事？”蒂莫西忍不住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