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兰芷院,夜泷从容坐下,轻抿一口兰草奉上的香茶,挥手让她退下之后,才淡淡看向欲言又止的芍药。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明明是表小姐勾引安平王,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小姐打她两巴掌算是轻的了。夫人居然提出要表小姐陪嫁到安平王府,这么过分的要求,小姐怎么就同意了呢?”
芍药既疑惑,又气愤。
夜泷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芍药,低声说出一番话来。
“母亲和你,还有以前的我,都只将责任推到白心莲的身上,对安平王则没有一句指责。但一个巴掌拍不响,试问安平王不愿意的话,白心莲能勾引的了他?纵然是白心莲使了卑劣的手段强迫于他,能强迫一次,还能强迫第二次?”
芍药一时语塞,自意外窥见安平王与表小姐苟合之后,她还真的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
见状,夜泷忍不住暗暗喟叹。
这不怪芍药态度有所偏颇。
世人本就如此,在这种事情上向来对女子苛刻,对男子宽容。
就算是前世的自己,不也忍气吞声接受了现实,结果那两人以为她软弱可欺,得寸进尺,设计陷害她失了清白,要了她的性命,甚至将她的魂魄禁锢起来。
“小姐打算就这样算了,遂了他们的心意?”
芍药终究是不甘心的,替自家小姐觉得委屈。
轻瞥了芍药一眼,夜泷淡淡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安平王已经不配做我的良人。所以,白心莲嫁不嫁进安平王府,我根本就不关心。之所以答应下来,无非是想讨个安静罢了。”
芍药吃惊:“小姐的意思是……可是……你和安平王的婚约可是当今皇上亲自赐下的,岂是能随便退婚的?”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夜泷笃定地道。
这一世她不会再忍,加上有骁王严叡这个变数在,纵然退婚有难度,但不是完全不可为之。
就算最后还是退不了,大不了与安平王和白心莲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照理说,婚期将近,夜泷是要赶制出嫁绣品的。
可她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退婚,对这件事也就兴趣缺缺。
天天睡到快日上三竿,她才懒洋洋地起床梳洗。
然后以采买绣线为名带芍药出府,先去有名的绣线铺子挑选绣线,再去永安城最热闹的茶楼点上一壶清茶,两碟点心,听常驻茶楼的说书先生讲一些传奇故事。
许是她太过挑剔的缘故吧,一直都找不到合眼缘的绣线。
既然选不到合适的绣线,那么赶制出嫁绣品的时间表一延再延,也就无可厚非了。
每天如是。
一晃眼十天过去了。
这天,夜泷特意起了个大早,唤来芍药梳妆,交代要精致一些。
芍药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正欲开口询问,便见自家小姐在铜镜里朝她微微摇头,并且往一侧努了努下巴。
瞥见铜镜里映出侍立一旁兰草的身影,芍药顿时明了,按捺下心中的好奇,精心为夜泷梳妆打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