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

　　烛阴十分惶恐。

　　女子没有回答，下一刻，她翻动着手中的长剑，瞄向了天空，剑刃间，象征毁灭的剑气翻滚跳跃！

　　“你没有机会知道了！”

　　愤怒咆哮的剑气自寂灭剑中绽放，化作一团肆虐的利气，直刺天空！

　　天上的烛阴此时身处黑白世界，连自己都变成黑白色调了，又被笼罩在寂灭那绝妙的剑气之中，完全是猝不及防！

　　而更令他惊骇的，并非寂灭所制造的寂灭仙域，而是她那一手剑气！

　　那绝非任何一种凡修层次可以发挥出的剑意，甚至许多魔修强者都难望其项背。

　　这些时日烛阴截杀的强者也有一些了，那些后世修士的手段，他也大抵都见识过了。其中，虽然也不乏剑术高明者，却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就像欺负三岁小孩般的，打得他毫无招架。

　　“可恶！”

　　烛阴气急败坏地叫道，体内的元婴之神疯狂向外输出力量，支撑起一面厚重的绝缘护盾，拼着元神损毁，总算将所有的剑气隔绝在外，暂时保住了性命。

　　此时，他只能尽力挣扎，试图逃出这片黑白的天地，然而他刚后撤一步，就被奔腾的剑气贯穿了躯干，惨叫着跌落下去。

　　在烛阴败退跌落的同时，寂灭也收回了她的寂灭仙域，世界又变得多姿多彩。

　　而顾云与苏落就躲在风盾之下，全程一脸懵逼，在寂灭不费吹灰之力取得胜利后，他们只需要化身迷妹，拍手叫好加崇拜之情满溢就行了。

　　“乖乖，这女神经也忒逆天了吧？全程吊打啊！”

　　“天呐！想不到顾云这只剑灵居然这么屌？完虐对手啊！”

　　而此时的烛阴由于身受重伤，身体也化作婴儿大小，软趴趴地在地上喘息着，努力缓解元神的震荡，连话都不敢多说半句，生怕压制不住剑气侵噬，元神爆裂而亡。

　　“你到底，是谁？”

　　尽管身体极度不适，烛阴还是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

　　“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寂灭冷冷地说道，此时破剑已回到顾云的手中，她只好在指尖再次凝聚出一道剑气，打算直接了解掉烛阴。

　　“等等！”

　　顾云眼疾手快，连忙拉住寂灭。

　　“你做什么？”看着被顾云紧紧抓住的手腕，寂灭很不解。

　　顾云想了想，道：“这里没你的事了，把他交给我处理吧。”

　　“……好。”

　　寂灭也没问为什么，直接化作一缕青烟，回到了破剑中……作为一只剑灵，她还是很称职的。

　　收回破剑，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烛阴，顾云心中竟起了恻隐之心，于是开始跟他讲条件：“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炼制万灵血珠，我便放了你，如何？”

　　烛阴扭曲着赤色的龙身，又抬起一张人脸，冷冷地看向顾云，扯动着沙哑的声音：“你杀了我吧。”

　　“作为一个失败者，你还是很有气节的，我佩服你。”顾云诚恳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但作为曾经的上古创世神，弱成这样，你……不配。”

　　“你……不配。”

　　多么刺耳的三个字啊，烛阴心里泛起一阵酸涩，闭上眼，原本就有些昏暗的天空，顿时黑了下来。

　　“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创世神啊……”

　　烛阴苦涩地说道，“我们早该消失了……几千年前，我们就该消失了……”

　　“我们？”顾云很快捕捉到关键字眼。

　　“是啊……我们……五个……”

　　烛阴一边说着，四周的景物也开始迅速退化，不再是一片繁荣的启帝城，不再是装修豪华还配备后院的雅间加房间，而是一片坟地……

　　一片石碑林立的坟地。

　　烛阴挪动着孱弱的身躯，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循着记忆，找到那个埋葬“我们”的地方。

　　顾云与苏落相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跟上去。

　　顾云很快就注意到，这些石碑上刻的并不是什么名字，而是数字。

　　有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t8q6

　　“这些，都是它们死去时的年龄。”感受到顾云对这些石碑的疑惑，烛阴解释道，“我们自上古时期便存在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人类的出现，对我们的大肆捕杀，昔日其他同伴都一个个蜕化、陨落……最后，便只剩下我们五个……再后来，就只剩我一个……”

　　伴随着烛阴那越发苍老的声音，顾云等人终于来到了这片坟地的最中心。

　　那里，立着五块最大的石碑，石碑上，没有刻任何数字。

　　“他们就在这里面。”烛阴说，“你们用元神一扫，就能看到了。”

　　顾云闻声，元神一扫，果然在这五块中，看到四个被压着的，如婴儿般大小的“怪物”。

　　长着八首八面，八足八尾，青黄色虎身，浑身萦绕着水雾之气的天吴。

　　外形像丹顶鹤，但是只有一条腿，身体为蓝色、有红色的斑点，喙为白色。浑身萦绕着火木之气的毕方。

　　最像人形，但垂头散发，还少了一只手的据比。

　　双腿极长，应当是一个步子极大，特别能走的人物。手里永远紧握一根原始标尺杆的竖亥……

　　还有第五块无字碑，下面是空的，大概就是烛阴为自己准备的吧。

　　昔日叱咤风云的上古五大创世神，如今却落得如此孱弱模样，叫人如何不为之叹惋？

　　就如同一百年前的云邪真君，过得是如何风光体面！如今还不是变成这个怂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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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云似乎有些理解烛阴现在的心情了，于是问道：“所以，你之前炼制四颗万灵血珠，便是想救他们？”

　　“不。”

　　烛阴摇头，“上古时期早就已经成为过去，我们能活到现在已是天理不容，万灵血珠并不能救我们的命，顶多……顶多让我们再多存在几百年……几百年后，这里又将出现一场大屠杀，又将有人炼制万灵血珠，以此往复……”

　　“可是，是你们创造了这片土地。”

　　顾云冷冷地质问道，“这些生灵也都是你们一手创造的，如今，却要成为延续你们生命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