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乱法山下,一个浑身都隐藏在黑色斗篷之下,只露出一双干枯且印满黑纹的“人”,正缓步上山。
只是步伐虽缓,但每一步都引起地动山摇。且一身雄浑法力肆无忌惮地弥散开来,如厚重的乌云一般笼罩在乱法山上空,压得人喘息艰难。
此时,那人距离山顶还有很远的距离,甚至没有真正现身,但他单凭气势就已经惊得山顶的两人心神不宁。
顾云与赵陵川无论哪一个,放在当世都算是一等一的高手,此时却因为这还未谋面,甚至不知是敌是友的“人”,给影响得战意已经完全崩溃。
这,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喂,你脚下踩的什么?”注意到赵陵川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顾云随口便问了一下。
“本君?本君没踩什么啊。”赵陵川一边疑惑地说着,一边往脚下看。
正好看见一只白森森的骨爪从地底钻出来,一把抓住他的小腿!
“什么鬼?”
赵陵川皱了皱眉,轻轻一震腿,那只骨爪便直接被震成粉末,白森森地撒在泥土上。
何人行行复停停
月下枯骨裹红衣
一回眸青色瞳里
映入了生人背影
百鬼夜行
引迷途者向西去
削其骨为笛te:y
笙歌起
“你听到了吗?”顾云又问。
赵陵川感觉心里很烦,因为他什么都没听到,而面前这个虚丹渣渣却仿佛什么都能感受到,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听到什么?”
“一种歌声。”
“歌声?”赵陵川觉得自己快被这个神神叨叨地虚丹渣渣搞魔怔了。
“这种歌声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顾云侧着耳朵,一边细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边问道,“你听说过驱尸魔么?”
“驱尸魔?!”
传说在上古时期,有一种魔,专为驱尸而生。
他们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赐予死者第二次生命。
不过,每一个被他们复活的尸人,都会成为他们的奴隶,任其差遣。
只是在后来的一次神魔大战中,魔界大部分魔种都灭绝了,这种驱尸魔也在灭绝的魔种之内。
虽然驱尸魔之后,世间又出现了一种皮影师,顾云前世的好兄弟夙玖,便是这种后世出现的皮影师。
当然类似的职业在战岛也出现过,比如战岛那数量庞大的亡灵,以及苏瑾那般的琴师,都与驱尸魔有着相同的特征。
只是驱尸魔与皮影师琴师等最大的区别,便是后者亦正亦邪,且大部分都是可以帮助人的。
但前者就完全是属于邪恶的一方,至少在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眼里,驱尸魔就是一种恶到本不该存在的生物。
听顾云这么说,赵陵川脑海里也渐渐回忆里曾经在古书上看到关于驱尸魔的记载。
驱尸魔有一种歌声,是可以驱动死去已久的躯壳的神奇咒术。
只是这种歌声也只有死去的人或死过一次的人才听得到,这个虚丹又是怎么听到的?
赵陵川正想着,突然看见顾云背后,一具具死而复生的枯骨从地底挣扎出来,左右摇摆,很是诡异。
出于好心,赵陵川正要提醒顾云,却被顾云抢先叫道:“小心背后!”
赵陵川回过头,正好对上一张血盆大口,一只还带着腐烂的血肉的尸骸正扭曲着枯指,想要拧断赵陵川的头。
赵陵川皱了皱眉,一个长枪便将那具尸骸的拍飞了。
然而拍飞了一具,还有千千万万的尸骸前仆后继地涌上来!
此时,天空已呈墨绿色,四周阴风呼啸,脚下尸山震颤,一具具的尸骸如雨后春笋般从泥土里冒出来,漫山遍野,并向着两人所在山顶缓步逼近。
“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尸骸?”赵陵川猜测道,“难道这就是战岛法则在乱法山不起效用的原因么?”
顾云一脚踩碎一个朝他扑过来的枯骨,冷笑道:“你们陵川阁都在这儿炼制了好几个万灵血珠了,这些尸骸也有你们的份儿吧!”
赵陵川却摇摇头:“死在万灵血珠以下的祭品基本都是尸骨无存,甚至连元神都消散了,这些尸骸绝对与陵川阁的计划无关!”
“呵呵!你说无关就无关?意思是之前乱法山死去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帮派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我的陵川帮主啊,长点儿心吧!”
“战岛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只是近年来,突然冒出一群更强的人,为这个地方制订了法则,将这里的修士当做奴隶一样踩在脚下!与其让他们这么屈辱地活着,还不如成全本君的计划!”赵陵川固执地反驳道。
不过这回顾云倒没对赵陵川那近乎扭曲的世界观进行纠正,而是将重点放在了那句“有人在这片土地制定法则?”
感觉顾云说这话时语气有些不正常,赵陵川愣了愣,问道:“你想怎么样?”
顾云笑了:“不想怎么样,把装神弄鬼的人揪出来再说吧!”
此时,周围的尸骸已经越来越多了,而顾云所听到的歌声也越来越近。
若是一般修士见到此情此景,早就吓得仙心动荡,魂飞魄散了。
顾云反而是嘴角勾起冷笑,双手交抱等着尸骸们的靠近。
因为在此之前,他便遇到过这样的情景。
当初在三八村,他顾云没有丝毫俱意,如今在这乱法山,他照样不怕!
“呵呵……”
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之下的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站在离顾云三丈之外,一动不动。漆黑的袍子穿在他身上空落落的大出许多,随着风呼啦啦地翻转。
顾云脸上的笑容猛地收敛,化为满面寒霜:“装神弄鬼的家伙,这么快就忍不住亲自出场了?!”
“你看出来了?”
他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张异常枯槁的脸,上面如同他的双手一般,印满奇怪的黑纹。他的声音嘶哑,好像年久失修的木质窗棂,在寒风中吱吱嘎嘎地作响。
见了这张形容枯槁的脸,顾云脸上的寒霜却忽然褪去,好像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熟人,愣了许久,才喃喃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