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尘为难地挠挠头，纯澈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狡黠。
“超度很麻烦的，成本也高，我还得背因果。做我们这行讲究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个价格不贵，童叟无欺。而且我还给你友情价五折优惠呢，纯属半卖半送……”
五万的五折？你才二百五呢，白吟霜暗骂。
必须砍价！
“也太贵了点，一口价，两万！不干拉倒，我找别人。”
眼见生意要黄，到嘴的鸭子要飞，柳亦尘连忙答应。
只见他憨厚地笑了两声，“两万就两万，成交！呵呵，让美女占点小便宜，我心甘情愿。”
笑容忒奸诈了。
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臭不要脸！说好的以降妖除魔，普度众生，助人为乐为己任的小道士上哪儿去了？！
白吟霜有点后悔了，为自己一时头脑发热的行为。
为一只素不相识的失忆鬼，一眨眼就花出去两万，那可是真金白银的人民币，她的血汗钱啊！
狐狸啊，狐狸！亏你还是一只惊才绝艳，九窍聪慧的五尾灵狐！你现在越来越像个人了……
人类那种低级而又贪婪的物种，他们所拥有的各种复杂情感……喜怒哀乐、嫉妒、同情、市侩、吝啬……你全都学会了！
眼见生意谈妥，柳亦尘心情大好，胃口大开，埋头吃喝。
白吟霜有些沮丧，突然没了胃口。
朱珠路过桌边努了努嘴，猛给她使眼色，语气中抑制不住的兴奋，“快看，快看，门口来了个大帅哥！”
白吟霜回头一看，是昨晚搭顺风车的那个神秘男！
他踏着朝阳走进了这间不起眼的茶餐厅。细碎的阳光洒在脸上、周身，为他镀上一层璀璨的光辉。
朱珠双手拧在胸口，做陶醉状，“哇！太帅了！身材也好好！我莫名感觉到一股贵气袭来……”
说罢，不再理会白吟霜他们，一溜小跑过去招呼。
哪儿有什么贵气？分明就是一股穷酸气！
“喂，我说小朱同志，你是一名厨师好不好？你的工作岗位在后面厨房，怎么可以抢前台服务员的工作呢？！”白吟霜忍不住说。
果然，两名女服务员流露出不满的神色，争先恐后挤了过去。
“帅哥，要点餐吗？我们这里有……巴拉巴拉……”
“帅哥，你好！第一次来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本店的招牌早餐，……巴拉巴拉……”
她们直接被朱珠以体型优势压倒，“你好！我是这家餐厅的厨师，看样子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要不要尝尝我亲手制作的小笼包和叉烧包？还有鲜虾云吞也是极好的选择……”
“不了，我就要一例五元的白粥，请问能赠送咸菜吗？”神秘男子礼貌地问。
三人顿时傻眼，两名女服务员一撇嘴，讪讪地下单去了。
朱珠是妥妥的颜控，依旧热情不减：“咸菜？当然没问题！请稍等，白粥马上就到。”
转身对白吟霜比了个“v”的手势。
只吃得起白粥吗？
身上还是昨晚那套单薄的衣服，都隆冬了，就穿个牛仔裤、夹克衫，袜子也没穿。包裹大长腿的裤管下，露出白花花的一截脚踝。
真有那么穷吗？
白吟霜彻底没胃口了。
柳亦尘却对周遭一切恍若未闻，持续大吃大喝中。
良久，抬头问：“白大美女，吟霜，我还能再点一个蟹肉烧麦吗？”
白吟霜咬牙：“当然……可以！”
于是，柳亦尘欢快地叫来了服务员：“两笼蟹黄烧麦，一笼粉蒸排骨，再来一个香芋味的珍珠奶茶，要快！”
反观神秘男子，毫不理会周遭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只是安静地等待。
不一会儿，朱珠亲自上菜。
除了脸盆大的一碗瑶柱白粥，若干小菜，还有叉烧包、蟹黄烧麦……
神秘男：“我好像没点这些。”
朱珠：“点白粥赠送的，免费！”
神秘男惊了，“这些都是免费赠送的？”
朱珠矜持地点头微笑：“那么，请慢用！如果觉得满意，请经常光顾！”
神秘男：人间处处有真情，好人啊！
望着朱珠远去的背影，柳亦尘终于忍不住了：“喂，小朱姑娘这不公平！”
朱珠回首，恶狠狠地比了个拳头。
柳亦尘嘀咕：“我现在才明白，八五折就是那浮云，以后再也不来这家看脸吃饭的茶餐厅了。”
……
临近中午吃饭，蒋臻和白吟霜正商量中午去试试写字楼附近新开的冒菜馆。
苏晓明兴冲冲闯进来，“老大，老大，快看网站流量统计！”
头上遭了蒋臻一记暴栗，“一惊一乍，得改。”
苏晓明顾不上和她计较，直接抢过鼠标操作起来，“老大你的《深夜畅聊》火了！点击率全平台最高，这回我们娱乐部可长脸了！”
白吟霜和蒋臻忙凑过去看，“嘿，真的！行啊！”
苏晓明得意洋洋，“新闻部、财经部、体育部……那帮龟孙子，平时总瞧不起我们娱乐部，背地里老叫我们狗仔儿，这点击率足以亮瞎他们的钛合金狗眼……”
白吟霜是真没想到，根据捡尸者的案例胡诌了一篇女鬼复仇的扯淡故事，纯属凑版面博眼球，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的点击率。
蒋臻也跟着激动了，“亲，这个栏目既然这么受欢迎，接着做下去呗。”又搓了搓指头，“经济收入是硬道理，做我们这一行的哪个部门广告赞助多，谁就是老大！具备绝对的话语权。”
苏晓明一拍脑门，眉开眼笑：“对呀！看着吧，往后几期如果点击率还是这么高，广告、赞助啥的源源不断……我们的奖金、提成也就跟着来了……”
白吟霜故作感叹：“现在的读者也太没深度了吧，那些没影儿没边儿的奇闻怪谈，什么时候也有这么高的新闻价值了？”
蒋臻一针见血，“得啦，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boss好像不太喜欢这些，说什么拉低了网站的……品味？”
苏晓明不屑：“大boss还说过，网站要生存就必须多元化发展。老大，一定得接着写。现代社会充满了繁忙浮躁和负能量，人们就喜欢看这种不着边际、天马行空的东西，暂时逃离现实，解压呗。这正是我们狗仔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