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杳娘嘉言
“花灵，原本也是该效忠风之主的。只可惜，杳娘直到死，也没有遇见您。”
不弃眸子微微闪动，这女人死了？
那现在在自己眼前的，是这个女人的魂魄，还是......
“我现在只是一抹意识，这些年，若不是嘉言守着我的灵，不然我现在早已散了。”
“他心甘情愿的，你不必如此。”
北堂浮生听出来了杳娘语气中的心伤，连忙开口：“这些年，他在婺城过的也很开心，比在儒林酒家的时候开心多了。”
杳娘低垂着眼睑，喃喃道：“是吗？如此......便好。”
不弃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听到儒林酒家四个字，也猜到这两人谈论的，应该是酒仙了。
想起之前还没有进婺城的时候，北堂浮生就曾经提醒自己，不要在酒仙的面前谈起花神之类的。刚才北堂浮生又对着那梨花说了一声“花神”。
难不成，这婺城人人信奉的花神，便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可是，这个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可能会是花神呢？
“今日现身，也只是为了见一眼风之主。日后风主的成就不可限量，杳娘在此先行恭贺。只是可惜，杳娘不能伴随风主左右，为风主分忧解劳了！”
杳娘对着不弃说话的时候，不仅动作恭敬，连说话的时候都是带着尊重。倒是让不弃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伸出手想要扶起杳娘。
手还没有碰到杳娘，就直接从杳娘的身体里穿过。
“这......”
不弃看着杳娘，却见她身子透明了几分，连忙道：“你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杳娘却摇摇头：“风主不必如此，我的灵力这么多年为了维持我的存在，早已消耗了不少，也是有嘉言在，我才能撑到见到您。”
“杳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风主成全！”
杳娘继续跪在地上，这次更是将身子都趴在了地上。
“你快起来，有什么事情，你先说！”
不弃哪里受得了有人这样跪着自己。她在天罡宗上，弟子之间不需要这样行礼，出来之后也没有让人跪在自己面前。
如今杳娘跪着，她怎么都觉得不自在，又偏偏自己碰不到杳娘，想要将她扶起来都不行。伸手出去又连忙将手收了回来，生怕自己又让杳娘的身子透明了几分。
“风主，若是日后嘉言和婺城出事，还希望风主能够施以援手！”
杳娘抬起头，目光里带着恳求：“杳娘这一生，只为了婺城，原以为坦荡，却不想误了嘉言。若不是我，他还是他儒林酒家的家主，终日在他的书房里酿酒作乐......”
这下，不弃可算是明白了。
杳娘口中的“嘉言”，原来是酒仙！
“酒仙是小师叔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他有事情，我自然是会帮忙的。这婺城，我也很喜欢，你放心吧。”
不弃这话并不是为了安慰杳娘。她确实很喜欢婺城，唯一遗憾的就是，婺城之行被季行秀那几人搅得不得安宁。若是没有他们，还是很美好的一段回忆。
而酒仙，她也是很喜欢那个糟老头子的。
杳娘起身，朝着不弃又行了一个礼，身子更透明了几分：“那就多谢风主了。真是惭愧。杳娘也没有什么能为风主做的，小小婺城，希望风主笑纳！”
杳娘伸出手，树上的梨花随着她的指尖飘动，凝聚在了一起，等梨花散开的时候，一块粉色晶石雕刻而成的令牌落在了不弃的手中。
“这是婺城的花神令，从今以后，婺城便是风主的了！”
杳娘的身子慢慢飘起，像是随时都会散开。
“还望风主善待婺城百姓，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阿生他自会告诉你！”
正要转身离开，梨花林外突然传来一声狼嚎，伴随着狼嚎的，还有一声声的呐喊：“杳娘，你别走！杳娘！”
不弃和北堂浮生转身，酒仙在小灰的带领之下冲了过来，酒仙的脸上带着泪痕，一向邋遢的衣服竟然破天荒的收拾的妥帖，手里还拿着一块碧玉：“杳娘，你等等我！”
好不容易冲到杳娘的身边，伸出双手想要抱住杳娘，却生生从杳娘的身体里穿过，怀中只抱着一团空气。
酒仙看着杳娘，眸子突然浑浊起来，含着泪光，想要伸手抚上杳娘的脸，却什么都做不到。
“杳娘，你还是这么好看。”
酒仙看着杳娘，痴痴道：“可是啊......我都这么老了。”
杳娘摇摇头，眼中带着泪：“不！嘉言，你一点都不老！”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儒林酒家里闷头酿酒的傻小子。”
不弃和北堂浮生默默的后退几步，小灰也乖乖的匍匐在不弃的脚边，一声不吭。
这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感受到了这二人之间的悲伤，就连风都静止了。
“你这次，能不能带着我一起走？人生太长太苦，我怕你等我太久。”
酒仙强行扯出一个笑，语气里还带着撒娇和哀求：“杳娘，你当初不是说了，谁欺负我就帮我打谁的吗？如今，你怎么舍得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万一，万一有人欺负怎么办？你知道的，除了酿酒，我什么都不会......”
杳娘再也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身子也慢慢的坠下。
不弃看着，心中升腾起一阵期盼，若是杳娘不走，这二人就不用如此伤心了。
谁知道，杳娘的身体却愈发的透明。
“嘉言，三生石旁，奈何桥头，我等你！在你来找我之前，好好活下去。”
酒仙也知道杳娘这是什么意思，拼命的想要抓住杳娘，可手中的，却永远都是一捧空气。
“不要！我不要！”
酒仙忍不住的痛哭起来，杳娘的身子倏地化作梨花，四散飘落。酒仙跪在地上，头埋在双膝之间，口中却不停的喊道：“杳娘，带我走！不要留我一个人！”
“杳娘，你骗我！你说了，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
......
一连三天，酒仙就这么坐在梨花林里，眼中的愁绪和伤心就和不弃第一次见到杳娘时的一模一样。就连旁人都忍不住的想要哭出来。
在这期间，北堂浮生也将酒仙和杳娘的故事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