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你赢了

　　穆文笛马上冲了进去，客厅中间有一片空白，上面真的有血，还是被擦过的痕迹，不过不像是用毛巾或者拖布擦得，擦的很不均匀，就像是乱抓的似的。穆文笛走过去蹲了下来，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在地上按了按，再拿起来的时候，白色的手套上就染上一层血污，上面还有些很碎的玻璃渣子。

　　“这应该是秦玥收拾照片的地方，”穆文笛转头叫了林思一声，“林若，你看看，这好像不是人血。”

　　林思听见他叫自己也走了过来，蹲在地上看了看，又擦了一些在手套上，闻了一下：“不是人血，应该是某种禽类的血，目前还不能确定。”她又站了起来，四周环绕了一下，“这血是凶手故意洒在这制造气氛的吧？除此之外，我实在看不出它还有什么作用了。”

　　穆文笛也站了起来，四周都看了看：“你说的没错，这……血确实没其它的用处，凶手的目的就是那张照片，秦玥也说了，其他的东西根本没拿走，也没损坏。”他吸了吸鼻子，又进了几个卧室看了看，就走出去了，“这的味道真难闻，指纹采集好了吗？”

　　采集指纹的警察应了他一声：“采集了，不过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如果是秦玥的，那……”

　　“意料之中。”穆文笛伸手在鼻子旁边扇了扇，“他还是很小心的，看似留下了一些线索，其实真正有用的根本就没有留下，林思，出来吧。”

　　林思经常和尸体打交道，这种味道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不过穆文笛说的没错，这件案子其实并不复杂，唯一复杂的就是它和林琼的案子又联系在一起了，在这里也发现不了多少东西。

　　林思一边摘手套一边走了出来，其他警察正在保护现场，她也在穆文笛旁边靠墙站着了，周围有几个邻居都围在楼梯上看热闹，议论纷纷。

　　林思看了他们一眼，人之常情，也没办法多说什么，秦玥不经常和邻居打交道，本来这些人也不认识她，从林琼的案子之后，这里的人都知道她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难免会有看热闹的。

　　林思在想一件事情，要是程箫知道了这个案子，他会是什么反应？

　　程箫早晚会知道这件案子，连秦玥看到这张破碎的照片后都会想到穆文笛的话，更别说他了。

　　那张已经碎成渣子的照片对程箫来说，是一个线索，也是一个刺激。

　　他回来的时候秦玥已经走了，但那张照片是证物，所以就留在了警局，程箫在接到电话知道了这个案子的时候就难以抑制的串联着穆文笛的推论，等他回到警局看到那张照片时，这个推论已经一路畅通无阻的击破了他的心理防线。

　　林琼的案子和蓝兰的案子虽然并案调查了，但程箫也从来没有把这两件案子向着同一个方向调查过，他还是觉得穆文笛的推论仅仅是推论，可是这件案子，却很完美的把两件案子串在了一起，穆文笛的推论，也变得更有说服力。

　　“穆文笛呢？”程箫坐在沙发上，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把头发都揉的乱糟糟的，不过一看到面前的照片，他就觉得头发再怎么乱，也比不上他心里乱。

　　“穆警官去案发现场了，和林姐一起。”秦雨端了一杯茶给他，“程哥，你没事儿吧？”

　　程箫转头对着她笑了笑：“没事儿，我需要找穆文笛问点事情，他还有多久回来？要不我也去一趟吧。”

　　“程哥，你都忙了这么久了……”秦雨又拉着他坐下了，“秦玥自己也说了，除了那张照片，没其他什么了，林姐她们最多就是采几个指纹，用不了多久的。”

　　程箫想想也对，他也确实累了，这两天到处跑着就没停脚，从施羽到保洁员，一个个线索的出现到再断了，兜兜转转转了一大圈，又转到了穆文笛的推论里。

　　程箫觉得他就像在走一个迷宫，走了一条又一条的思路，只有一条路能走出去，偏偏是他最不想走的那条路。

　　他又想到了林琼死的那个晚上，穆文笛流着泪说：“虞姬死了。”

　　然后他以一种格外轻松的态度参与到了这个案子里面，无论是推论，还是调查，他似乎都是不急不躁的，就连那个画像，不是程箫催他，他还不会说。

　　程箫突然又想到，他们根据穆文笛的画像控制了一部分嫌疑人，可是在这个前提之下，秦玥家又出了事情，难道他的画像是假的？

　　穆文笛和林思果然很快就回来了，林思拿着采集到的东西直接去化验了，穆文笛看他坐在沙发上，也坐了过来，还是那种很轻松的态度：“你都知道了？”

　　照片就摆在桌子上，他还有什么能不知道的？

　　程箫睁开眼睛看了穆文笛一眼，他还是那样，西装革履，无尽优雅和低调的绅士风度，根本就不像一个警察。虽然有人说过程箫也不像一个警察，但不会像穆文笛这么不像。

　　程箫用手撑着沙发坐了起来，直直地盯着穆文笛。穆文笛被他这么盯着，也没有闪避，就是笑着问了一声：“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程箫闭上眼睛转了目光：“行了，文笛。你还有什么猜想，不……推论，都说出来吧，我承认，你赢了，因为我的态度，你一直都说一半留一半，现在我承认了，你说的都是对的，所以，你都说出来吧，我洗耳恭听。”

　　穆文笛愣了几秒钟，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而程箫在一边坐着没有半分表情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智障。

　　笑了差不多一分钟，穆文笛才停下来，没有回答程箫的问题，而是又问了他一个问题：“程箫，我在想，如果这个案子我没有参与，你是不是会很快就破案了？”

　　程箫是西市的王牌刑警，局长说不得，省厅厅长也一直想挖的人才，这谁都知道。他在西市破获的案子，没有上百也有八十了，大的小的都有，穆文笛是真的很奇怪，他这算不算是栽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