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凶手是她

　　程箫闭了一下眼睛，又叹了一口气：“行了文笛，你不用故意说这些话了，没错，我都核实了，她的不在场证明真实有效，所以她不是凶手，如你所说，她就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是的，线索又断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失望，或许，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程箫不是在自欺欺人，他真没有多少失望的意思，穆文笛记得他之前说过，警察都会有一个感觉，在凶手来临之前，他有这个感觉，一直都有。

　　所以程箫说的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是有了心理准备，柳萌不是凶手，甚至今夜凶手根本就不会出现的准备。

　　穆文笛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我没有刺激你的意思，我也相信，凶手就快出现了。”

　　穆文笛很少有这样不呛他的时候，程箫有些奇怪的转过身看他，穆文笛已经转身走了，他还是穿着西装，浅灰色的，和今天晚会的气氛非常相配，他走的也很安静，步子很轻，慢慢走进灯光昏暗的地方，没入了人群。

　　程箫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心里莫名的有些愧疚，他也没少呛过穆文笛，因为八年前的那件事情，在警局，这件案子上，也没少找他的麻烦，穆文笛虽然一直都表现的很轻松，但面对这样的事，谁能真的轻松呢？

　　程箫摇了摇头，也准备去看看黎小蝶，刚走两步，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秦玥打来的。

　　其实程箫现在很怕接到秦玥的电话，最近这段时间，只要秦玥打电话来，就一定是出事了。不过他还是得接，水晶夜莺的线索是在秦玥这里断的，更何况就算是真的出事了，他也必须得管。

　　程箫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接听键，把电话放在耳边。

　　“程警官，我想到还有谁见过那张图纸和那件衣服了。”

　　程箫脑袋里“嗡”的一声，马上跑了出去，里面太嘈杂了，他还真怕自己听错了。他没有听错，秦玥说知道谁见过水晶夜莺的图纸和衣服，而且她的声音，还带了些哭腔。

　　程箫跑到了安静的地方，才停下来问：“是谁？还有，你怎么了？”

　　秦玥在电话那头抽泣了一声，缓缓道：“瑶瑶。”

　　“林瑶？”程箫低呼了一声，“你说是林瑶？”

　　秦玥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了话：“瑶瑶今天说休息好了，要去上学，她走了，我才看到她的书没有带走，我给她送到学校才知道，她根本没去学校……我想，她可能又去林琼那了，我就去找了她……”

　　秦玥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了，程箫赶紧问：“你们在mask？”

　　“是……”秦玥哭着答应了一声，程箫也不打算听她说了，“好，我马上过来，你小心一些。”

　　程箫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自己开车就奔向了mask，他这一路上开的飞快，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林瑶。

　　他到mask的时候，这里的门已经开了，还围了一些人在外面，穆文笛的那个朋友，也就是mask的老板就站在门外，脸色也不太好，看到程箫，惨淡淡的笑了笑：“程警官，你来了。”

　　程箫对着他点了点头：“秦玥呢？”

　　“在里面，”他指了指剧院里面，“还是林琼那，你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了，要是有什么需要了解的，随时可以找我。”

　　程箫又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他看到的场景，和上一次很像，非常像，林瑶还是坐在林琼平常化妆的椅子上，前面是化妆台，台上有一个化妆镜，上面还有很多化妆用的东西，后面是那个很大的落地镜，满屋子的行头，眼花缭乱的感觉。

　　林瑶好像也昏迷了一样，静静地睡在椅子上，非常安静。不同的是，这次秦玥也在，她在椅子旁边坐着，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哭红了双眼。

　　程箫握紧了拳头，皱了皱眉，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像上一次一样，探了一下林瑶的鼻息，只可惜，这一次，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秦玥抬头看着程箫，她哭了很久了，一双眼睛早就红肿，本来就温婉柔和的脸更显的悲伤，就像李清照笔下的女人，带着一种浓浓的，无法驱散的哀愁。

　　秦玥伸出手去，把那张纸递到了程箫面前：“是我的错，是我导致了这一切，穆警官说的对，我就是那枝害人的玫瑰……”

　　程箫拿过那张纸，上面已经沾满泪痕，不过信纸是上好的，并没有损坏，字迹也还清晰，那是林瑶留下的信，或者说，绝笔？遗书？

　　我恨秦玥，或者，我也恨我哥……

　　我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从我父母死去那一刻，我所有的安全感，都来自我哥。我依赖他，非常依赖，依赖到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算不算得上好，可是我知道，我很安心，只要我哥在。

　　可是秦玥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她要抢了我哥，从我的生活里……我不再安心，我甚至恐慌，害怕，恐惧到做噩梦都会惊醒。

　　不……我不允许……

　　我究竟是在恨谁？

　　是谁告诉我，这是一种背叛，背叛了什么呢？我吗？他的戏剧吗？我不知道……

　　我杀了他，或许我更应该杀了秦玥，可是那有什么用呢？他已经变了，不是吗？我的哥哥。

　　有本书上说，杀人是有瘾的，你会忍不住，这或许是个理由。

　　可是我真的又杀人了，一个，又一个，那些背叛者，无知而又庸俗的人们……

　　我还是感到恐慌，而且越来越恐慌，我想我哥，越来越想……

　　我意识到这是犯罪了，如果这是犯罪，我弥补不了的，我怕，在没有我哥的情况下，一步一步走向深渊……我要去找我哥了，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安心。

　　再见，这个从来没有让我感到过温暖的世界。

　　林瑶！

　　程箫的脑海里不住的闪现过许多画面，那些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终于在这一刻，全都说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