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你是谁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虽然只是须臾片刻的同处，却让丁添莫名其妙的信任黑袍，这个本来印象里一切不幸的源头。

　　黑袍摇摇头。

　　“我跟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他让你来寻找我，只是他知道你认为我并不是什么善茬儿。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想法很重要。”

　　黑袍指了指丁添的脑袋。

　　“就像堂吉诃德一样。给你一个假想敌，让你为了莫须有的理由去战斗。”

　　“我们回去吧。”丁添突然变得很平静，他觉得自己需要找个地方静下心来好好的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想清楚。他觉得他需要听听王祥瑞的意见，胖子眼睛毒，往往能透过事情的表象去看到源头。

　　黑袍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似乎一直在兜圈子，丁添跟在黑袍背后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发甜嗓子眼儿发咸，一股恶心，不省人事了。

　　醒来时已经是翌日了，日上杆头，林子里一扫昨夜的阴霾，和煦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添了几分春意。偶尔有不知名的难看的鸟儿跳落枝头，在身前的落叶里跳跃着翻腾着。

　　丁添转头看看已经熄灭的篝火，仿佛昨夜的经历只是做了一场梦，反手去掏当做枕头的背包里的手机打算看看时间，却摸到一根冰冷的短棍，顺手抄起来一看，是燃烧过半的蜡烛。

　　他这才相信昨夜那些看起来荒诞不经的事情的的确确发生了。慌慌张张的赶紧拨通了王祥瑞的电话，迫不及待的想把发生的事情告诉胖子。

　　丁添即使不愿意承认，可他自己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内心的深处是不堪一击的，他需要一个像胖子这样拥有强大心脏的盟友，在每每遇到的类似现在的境遇时自己要去倾诉的对象。

　　电话没人接，丁添刚想重拨，没成想王祥瑞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胖子你还好吧？你猜我见到谁了。”丁添迫不得已的想对胖子讲述。

　　“大卫科波菲尔吗？”王祥瑞在早间新闻上看到这位传奇魔术师正在中国西部巡演的消息，此时的脑袋了竟装着他的崇拜已久的偶像大卫科波菲尔，其它的事情一时半会倒忘关心了。

　　“你脑子里究竟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丁添一脸嫌弃。他脑子里还没有把昨天经历的事情理顺理清楚，再加上王祥瑞的反应天生慢半拍，丁添费了挺大周折才给这个死胖子把昨夜的事儿掰哧清楚。

　　“你这会儿还在医院里吗，我现在就回来，这事儿我得跟你商量商量。”

　　“别提了，你们家老头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这具臭皮囊，一点都没有原装的手脚好使，在地穴了差错点没摔死，特别是吃多了想放屁的时候竟然净打饱嗝，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心肝脾肺肾哪儿接错了，赶紧来回吧，虽然你长得丑，可好歹也是个物件儿，对了…”

　　“什么？”

　　“别空着手回来。”

　　红眼航班一如既往的延误，回来已经是子夜了。丁添没有给王祥瑞和余果果打电话，径自打了辆的士往医院里赶。

　　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这个年轻人。黄泉路的一趟经历让人多多少少沾染上了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让路人们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机场远在市郊。不过星星点点的灯火已经让丁添切切实实体会到自己真的又回到了这个久违了的城市的喧嚣。

　　住院楼有宵禁。晚上过了十一点。没有医生开的条子就只能出不能进。丁添绕到了大楼朝北向的卫生间窗外。寻摸了寻摸四下没其他人。掏出了医院门口的工地上捡来的一小截钢锯，从两扇窗户当中的缝隙塞了进去，轻轻搭住了窗户的锁扣，向上一提。

　　丁添瞧着健硕，身手却远远不如圆滚滚的王祥瑞敏捷，这种半高不低又没有落脚点可以借力的窗户让他爬的很狼狈。

　　吃奶的气力都用上了，才勉强翻了过来，拍拍蹭了一身的灰，从厕所里出来。正可巧撞见对面卫生间里也出来一个阿伯。丁添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胡子都没来得及刮，头发又蓬的像蒿草。四目相对无话，丁添已经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他顺着楼梯上了三楼，寻摸到王祥瑞病房门前。胖子是特护病床，又不知从哪里找的关系给安排了老干单间，起初余果果还在房间里的小床上陪护，后来实在是受不了贫嘴王胖子一天到晚得啵得得啵得说个不停，又盘算着每天给王祥瑞换着花样解馋，才搬回了婶婶家。

　　丁添推门进去。外套脱下来顺手往旁边小床上一丢，过去猛地一把掀开了王祥瑞的被子。

　　“出来吧，皮卡…丘”

　　话没说完丁添就傻眼了，床上哪里躺的是死胖子，被子下面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微微的蜷缩成一个茧，稍稍急促的呼吸让胸脯一起一伏，一双就像汉白玉雕砌出来似得小脚一勾一搭的垂在床边。

　　“你…究竟是谁。”

　　丁添的人生观瞬间又崩塌了，他自己都忍不住心疼了自己几秒，这两夜，双进酆都，单闯住院楼，本来就已经让向来一本正经的丁添有些神经质了，眼下死胖子又来一出儿大变活人，丁添觉得他需要静静。当然也别问他静静是谁。

　　“你丫儿弄啥呐。”

　　背后冷不丁传来的声音让丁添猝不及防。转过头来，瞅见王祥瑞两手捧着一把烤串儿一脸诧异的盯着他看，时不时还瞟一眼仍然捏在丁添手里的被角。

　　“这是谁。”

　　丁添几乎是吼着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果果呀，你是在苗疆吃傻了还是吃痴了还是吃呆了，她都不认识了。”

　　胖子撩起了垂在床上少女脸颊上的头发，果然是余果果。丁添舒了一口气。

　　“我又瞅不见脸，我哪儿知道这是谁，我又不跟你似得瞧瞧姑娘的胸脯屁股就能分辨出谁是谁。你丫儿刚才跑哪儿去了，她不是回家住了吗怎么又躺在这儿，你们不会…你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