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割腰子

　　“那也未必。”

　　黑袍永远一副毫无波澜的脸色让丁添瞧着很不舒服。但也只能听他讲下去。

　　“本体死了，窃走的肾叶也就消亡了，这不干净的东西想要自己的孩子出世，就得烧高香保佑这位长命百岁，百毒不侵，这男人是两天前才进院的，本来只是脸上和身上发疹子，去皮肤科看了说是肾脏问题，又转了肾内科，估摸着他本来发的疹子也是这东西捣的鬼。不过既然本命跟这些魑魅魍魉牵扯在了一起，从此发几笔横财是肯定少不了的。”

　　“腰子都没了，就是有钱也无福消受了。”

　　丁添讪讪然道。

　　既然自己本来就有心找黑袍，这会儿遇到了自然不会轻易再让他走，正巧王祥瑞也在这儿，丁添半拉硬拽的借着说是要跟黑袍打听师傅胡疯子的事儿，愣是把黑袍带到了王祥瑞的特护病房。

　　王祥瑞这会儿也起来了，余果果给他清蒸了一条大菱鲆带过来。在胖子的世界观里，能把自己从床上拎起来最好的法子，无异于吃了。

　　瞅见丁添领着旁人进屋来，都没让嘴闲着，一边嘘溜着碗边的汤水，一边挥挥手示意随便坐。可旁边的余果果就立不住了，她还没做好同时面对主子和王祥瑞的心理准备。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好在黑袍沉得住气，仿佛压根儿没瞧见她似得。探出手去指了指胖子捧在手里的碗，一边不动声色的说。

　　“你现在这个身子以前生过肺痨，最好别吃海鱼这些容易发散的东西。”

　　王祥瑞一听就坐不住了，他早就觉得胡疯子给自己的身体做了手脚，可没想到竟然弄了具肺痨鬼来糊弄自己。嘴边妈妈姥姥太姥姥的就骂上了，可手上的大菱鲆还是没舍得放下。

　　丁添冲王胖子使了个颜色。见他没能领会，又转头跟余果果说道。

　　“你说说他，一点气魄都没有，等会儿别再把鱼的汤汤水水洒在床上，这么大人了，丢人不丢人。”

　　余果果点了点头，眼睛却还是不敢往这边瞟。

　　说话间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两个民警，后面还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辅警。

　　“昨天是不是你们爬的窗户。”

　　警察来了以后照常例先去调了住院楼前一天晚上的监控，听了值班的保安说起了昨天夜里的一阵骚乱以后，果不其然在楼梯转角的监控录像里找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顺藤摸瓜找到了王祥瑞这里。

　　“是哪个。”

　　民警的眼神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丁添昨晚回来以后在王胖子这儿洗漱过了，也打理了头发，剃了胡须，看起来跟昨天已经判若两人，可身形却改不了，果然，民警的眼光最后落在了丁添身上，上下打量着他。

　　“是我。”

　　还没等丁添认怂，黑袍突然站了起来，转过头冲丁添点了点头，就向着民警迎了上去。站在最前头的警察示意身后的协警把黑袍带走，临出房门之前还不忘回过头来再瞅了瞅丁添。

　　黑袍把这麻烦揽过去，不仅丁添和王祥瑞出乎意料，就连余果果都始料未及。丁添还想追上去坦白，让王胖子一把拉住了。

　　“他没事儿，一来这家伙不是普通人，哪有锁得住他的锁，关的住他的门，二来本来也没什么事儿，无非不过想绕开安保上来陪陪朋友，又没偷又没抢，撑死了说了违反了医院的相关规定，去了把事儿说明白就好了，就是赶冲了，遇上这割腰子的邪门事儿，不然民警都懒得搭理这茬儿。而且你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什么事儿。”

　　“这不明摆着的事儿了吗，别看黑袍这丫儿瞅着阴阳怪气不咋地，但爷我江湖上走了这么久了，信我的，仗义的人都不会太差，我看人绝不走眼。既然黑袍不是什么大恶不赦的混球，那一直给你灌输这种想法的人就一定有问题。”

　　“你是说…。我师傅？”

　　“就是他，胡疯子。别计较你胖爷我事后诸葛，可这老头子真不上路子，我就说他给我换的这具身体不地道吧，你看黑袍这丫儿也说了，这具身体以前得过肺痨，这还是一眼瞧出来的，更不知道还有多少没被瞧出来的毛病藏着，哎哟，别介是…。”

　　说着，王祥瑞解开裤子往裆部探了一眼。吓得身边的余果果赶紧转开了头。

　　“我看呀。”

　　王胖子端倪了一会儿命根子，觉得不像是有其他不得了的毛病，暂时放了放心，又接着编排胡疯子的不是。王祥瑞是个是非观念分的特别清晰的人，在他的眼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天底下除了他王胖子站在中间儿亦正亦邪之外，其他不是好人就是坏人。

　　“我看你师傅是别有用心，你也甭怪我说的难听，你自己琢磨呀，这阵子你跟我摊上多少倒霉事儿，每次有点什么伤风感冒，头疼脑热的破差事都是支吾着让我去，说是什么让我重生，给了我又一次拨云见日的机会，我呸，还不是绕世界都找不着像我这样缺心眼儿的廉价劳动力了。

　　你再想想，胖爷我也好，黑袍那小子也好，不都是横跨阴阳两界的青年翘楚么，你丁丁铛铛虽然没什么了不起，浑水摸鱼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这老不死的搅合来搅合去，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想让咱们这帮后起之秀窝里反家里斗，他这样的老杂碎才不至于退休…”

　　丁添听不下去了，摆了摆手，胖子识趣了闭上了嘴，转头又去盘算那碗大菱鲆的主意了。丁添也越来越觉得师傅有事儿瞒着自己，虽然未必是像死胖子说的那么市侩，但一直以来自己跟王祥瑞给胡疯子身先士卒匹马冲锋确是不假，难道自己跟王胖子真的让胡疯子当枪使，难道自己真的让师傅耍了。难道师傅真的有什么秘密，甚至是阴谋……

　　转天，王祥瑞给丁添打来一通电话，说黑袍来了，他已经从局子里出来了，民警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确实找不出那天晚上爬窗的闯入者跟三楼患者的右肾叶被割案有什么牵连，只能做了做笔录，就放人了。黑袍也没有把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讲给这些唯物主义者们听，省的再平添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