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魔师 第4章沈门青衣
作者:两包烟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004章沈门青衣

  “怎么,沈大哥没有告诉你我是谁?”林老板对沈卫的提问感到很意外,似乎沈卫应该知道他的样子。

  沈卫客气地点头说道:“我爹只说让我来菜市口的林氏棺材铺,没说其它。”

  林老板哭笑不得地说道:“呵呵,这个沈大哥,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有变。得,我明白了,那我就来告诉告诉你,我是谁!走吧,我已经在醉仙楼订了桌,咱们到了那边吃边说!”

  “哦。”沈卫面带难色地点了点头。

  因为身体的原因,沈卫最怕吃外的饭。水倒还好,顶多是多尿两泡尿,可这饭若是吃了真是大麻烦。所以这三更打小就练就了一身好厨艺,每次下饭馆都是三更自己到后厨帮沈卫做饭。可那都是小地方的饭店,这京城的大饭店,能让一个女人随便进后厨吗?

  “少爷,我有办法。”三更贴心的宽慰着沈卫。

  沈卫点了点头,随着林老板朝着那醉仙楼走去。

  醉仙楼跟棺材铺在一条街上,以沈卫的智商是没有办法理解这种地方的馆子为什么还能赚钱的,毕竟这隔个百十来米就是刑场了,在这地方吃饭,不嫌晦气吗?

  林老板似是看出了沈卫的心思一般,笑眯眯地解释道:“这皇城根儿的老百姓啊,没别的爱好,就是爱看热闹。平常这醉仙楼的生意不怎么样,可是一旦有个红差办事,那可是挤都挤不上二楼。今儿我特意把二楼的雅间订下来了,咱们一会就跟那吃。虽然冲着刑场有些晦气,可也是整个醉仙楼景色最好的地方了。”

  “京城的酒楼果然讲究,从门到窗再到这桌椅板凳的摆放都是敛财局。只是不明白这老板为何要将柜台置于大门左侧,而且还要这么高呢?左入右出,而且又高出门口半寸,这不是拒财于门外吗?”走进醉仙楼的大门,赖青乌的老毛病就犯了,对着这酒楼的风水就是一番点评。

  林老板笑呵呵地说道:“赖公子此言不假。但是赖公子有没有想过,这醉仙楼白天做的是人的生意,晚上做的可就是鬼的生意了。要是不把这柜台抬高点,那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进来了吗?”

  赖青乌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青乌受教了。一会得好好向这酒楼老板讨教一二。”

  林老板笑道:“不用了,你直接向道浓讨教就行了。”

  “道浓兄?”赖青乌一脸不解地看着沈卫。

  “我?”沈卫亦是一脸的糊涂。

  “这醉仙楼上上下下都是你爹布置的!”正纳闷之时,一个打扮利落的中年人从二楼走了下来。下楼后中年人就一脸热情地走了过来,一边端详着沈卫一边感叹道:“像,像,太像了,简直和沈大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像什么沈大哥,还是像秋影姐多一些。”一个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宠溺地拉着沈卫的胳膊就要坐下。

  林老板苦声说道:“行了,你们俩消停点吧。这小子不认识我们,沈大哥没有告诉他咱们是谁!”

  女人怒嗔道:“什么?你爹竟然没有告诉你我是谁?这个没良心的,当年要不是我,秋影姐能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当,跟他一个跑江湖的嘛!道浓,搁你爹那边论,你得喊我一声姑姑。不过既然他都没告诉你我是谁,那就不从他那边论了,从你娘亲那边论,你叫我一声三姨就行了。”

  “呃……”沈卫直觉无语,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这条街上的人都认识自己那个混蛋老爹似的呢?

  “走,上楼说!”林老板大手一挥,领着众人就上了二楼。

  等几人落坐之后,林老板这才满脸回味地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一眨眼就二十年了。道浓啊,你别见怪,我们啊都是你父母的铁磁。我叫林长寿,他是宫百味,我们俩都是你父亲的把兄弟。她叫梁红宜,是你娘的好姐妹。”

  “林伯伯好,宫伯伯好,梁阿姨好。”一听这三人竟然都是父母的朋友,沈卫连忙毕恭毕敬地朝着三人作揖问好。

  宫百味大大咧咧地摆手说道:“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自己人。不过话说回来,这沈大哥不地道啊,为什么不告诉道浓咱们是谁呢?弄得大家见面怪尴尬的。”

  “还能为什么,想要借着咱们这张嘴,替他好好吹吹呗!”梁红宜不屑一顾地瞥了宫百味一眼,不过等她转脸看向沈卫的时候,又是一脸的宠溺。

  林长寿兴致勃勃地叫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好好替沈大哥吹吹!”

  二十年前的北京城,不像现在这般龙蛇混杂,没点真本事的人,真不敢到北京城来混饭吃,所以但凡是能叫上号的,都是有一手绝活的高人。

  比如林长寿,外号是活判官,他算你三更死,你就绝不会拖到三更半。宫百味的外号叫百里香,他做的饭菜散发的香气,都能吊住死人最后那口气。而梁红宜则是八大胡同里出了名的狐狸精,夜夜都在一干公子哥中流连,但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公子哥进了她的闺房。这三个人,当时已经在京城小有名气,但是想跟现在比,还是差些火候,直到他们认识了沈门青衣!

  沈门青衣,是沈青衣对外做介绍时的自称。

  进京第一天,沈青衣就跑到了八大胡同,并且进了梁红宜的闺房,这一下子京城公子哥们可炸了锅,自己天天花钱都没有尝到的肉竟然被一个外来的土包子给尝了鲜,搁谁谁也受不了。

  当天夜里,京城上属的那几个纨绔子弟就带着打手奔玉阁而去,当时都惊动了顺天府,可谁都没有到,这些位公子哥进了玉阁非但没有对沈青衣大打出手,反倒是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这事到现在还被不少人津津乐道,可是更奇的还在后头。当时的北京城有三尊真神,一是城南的二郎神,二是天桥的易半仙,三是崇文门的瞎和尚。这三尊真神,那都是王公贵族们想请都不一定能请到的主儿,但第二天一大早就聚集到了玉阁的门外,等着沈青衣出来。

  四人见面之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纷纷席地而坐。

  二郎神拿着木制的三尖两刃刀在地上画了一个生死图,易半仙用铜钱摆了个八卦阵,瞎和尚在身前摆了三尊铜罗汉,谁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完全就是为了看热闹的凑在那里看着。

  沈青衣从早晨看到了夜晚,又从夜晚看到了早晨,就这样看了三天三夜,四人愣是连茅房都没去。

  这门前堵的人山人海,玉阁的生意根本没法做,玉阁的老板玉秋影不得不亲自出马来将他们劝离,谁也没想到,这玉秋影出面之后竟然直接坐到了沈青衣身旁,啥也不说,就那么静静陪他坐着。到了第四天中午,沈青衣这才动弹起来,大家只见他在二郎神的生死图上画了半条鱼、拿走了易半仙的两个铜钱、往瞎和尚三尊铜像的顶、手、座滴了三滴血之后,三个人就起身离开了。当天下午,三人就收拾行礼离开了北京城,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而沈青衣,则是在那天晚上搂着全京城公子哥的意中人玉秋影上了玉阁的顶层。

  第二天,痴情苦等玉秋影二十年未娶的纳兰王爷从关外回京,跟沈青衣结结实实打了一架,这沈青衣进城都五天了,大家是第一次见他动手。纳兰王爷的功夫那是路人皆知的,在满清八旗的将领中那是属一属二的,就是这么一个猛人,愣是没占着沈青衣的便宜。最后,两人打了个赌,谁输了,谁就放弃玉秋影。两人的赌局很简单,就是谁能在一夜之间造一尊一人高的佛出来,可以借助任何外力,但有一条,这佛像必须得是当夜造的。

  纳兰王爷请了全城的工匠,在影楼门前丁丁当当敲打了一夜,最终才勉强造了一尊佛像出来。

  而沈青衣呢?整夜都是在屋里跟梁红宜和玉秋影二女把酒言欢。

  到了第二天早上,沈青衣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纳兰王爷赢定了的时候,沈青衣从玉阁里出来了。只见他把头发、眉毛全部都剃了,身上的衣服也脱了,只是裹了一条破布而已,当所有人都在嘲笑他的时候,他却席地而坐,念起了经。

  开始的时候人们还觉着他念的不怎么样,可是随着时间的深入,众人渐渐发现,他念的经似乎更能让人心里头变得透亮。

  整部《阿含经》,沈青衣花了七天七夜的时间念完,而在这七天七夜里,他始终都是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有睁一下,就是坐在那里念经。等到第八天的时候,城里城外甚至是河北天津的和尚都跑了过来,围他而坐,静静地听他念诵经书。玉阁周围房屋的屋顶也落满了各种鸟儿,所有的鸟都不叫,就那么站着。最令人感到惊奇的事,在他念经的这七天里,北京城的狗竟然没有一只叫的,北京城的病人没有一个死的,就连那杀猪的都放下了屠刀,换言之,整个七天,整座京城,吃的都是素!

  “太夸张了吧?全京城都只吃素?”沈卫一脸怀疑地看着林长寿。

  林长寿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一点都不夸张,虽然不能说是绝对,但是也八九不离十。毕竟这么大个京城,想要只生不死,哪怕是一天都是不太可能的。可那次却是足足七天。后来纳兰王爷彻底服了,连老佛爷都惊动了。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次沈大哥这国师跑不了的时候,他却领着玉秋影跑了。”

  “跑了?”沈卫一口水差点没喷在林长寿的身上。

  “嗯,跑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你母亲的手跑了……”梁红宜说这话的时候似是心有不甘一般,满脸的酸意。

  “那你们俩……”沈卫不解地看着林长寿和宫百味。

  林长寿一脸崇拜地说道:“沈大哥七天七夜没吃没喝,哪有那么大精力跑出北京城?领着你母亲跑了一会就累倒了。是我们哥俩救了他,把他藏在了我的家里。后来,经他指点,我开了个棺材铺,他开了间酒楼。两间铺子从选址到选材再到建造,都是沈大哥口述出来的。沈大哥当真是一代奇人啊,他明明来了京城就没离开过玉阁,但是却对菜市口的情况了若指掌!我们哥俩照他说的办,一点冤枉路都没跑。”

  “呃……”这故事的结尾稍稍有些仓促,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个混蛋老爹,是个很彪悍的人。但是,怎么没有听娘说过她是什么玉阁的老板啊?

  梁红宜无奈地说道:“为这事,你外公差点没有被气死。后来还出了一万两买你爹的命,可是没人敢接,你外公也只能不了了之了。后来还是你小姨出面,两家人才算缓了下来。不过你爹打死不进京,你外公打死不出京,最后只能是你姥姥偷偷跑到青岛去看你们。当时你出生的时候,还是我和你小姨陪你姥去的呢。话说回来,你母亲现在可好?”

  沈卫不假思索地说道:“三年前就去世了。”

  “什么?”三人一听这话,纷纷一脸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秋影怎么死的?”

  “出什么事了?”

  沈卫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我。我娘生完我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基本上就是靠药吊着精气神。后来……吊不住了。”

  “咣当!”

  房门被人撞开,一个和母亲如同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女人出现在了沈卫面前,直让沈卫有种母亲活过来的错觉。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姐姐怎么会死,她怎么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