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了眼，带着温柔的笑，慢慢沉睡过去。再也无法宠溺得看着她，或是隐忍地看着她，或是悲伤地看着她，或是心痛地看着她……等待重生的生灵也在做着自己的梦。有个人的话不断在脑海中重现。
“大胆小徒！竟敢爬宫中古树，还偷鸟蛋！”
“哎呀，原来是你呀，我认识你！”
“我刚才救了你，你现在可不能恩将仇报！”
“既然我们认识，那就是好朋友。”
“对呀，只要你说是我的好朋友，不管你做什么坏事了，我都包庇你，我还会帮你，会陪你玩儿。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不能变！”
“好朋友，我知道你叫月明，月明……那我就叫星稀，月明星稀，记住咯。”
“哼，我们是偷鸟贼，也不看看它那蛋有多丑，送我我都不要！”
“我说，你现在可欠我人情啊，我都免费当了你的人肉垫子，还被你连累，明明偷蛋的不是我而是你，所以你现在开始都要听我的，跟在我身边补偿我。”
“我会再来找你玩的。对了，这个给你。”
“知道怎么用了吧。收好了，这可是我独门研制的，世间奇药，你不许丢！”
“你进这个门，有一个高冷大帅哥会给你治病，星稀就在外面等你好不好？自己进去。”
“去吧，我会在原地等你。”
“小傻子，看你精神不好，我来帮你恢复好不好？哈哈哈我真是太古道热肠了！”
“来来来，起来，我来教你吐纳之法。”
“哈哈哈，果然是小傻子。”
“这些花瓣都是我变出来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走啊，小傻子，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呢？”
“我就知道……幸好我留了一手，玄净那小子，我又给了他一本内家拳法，他现在可要修炼，我们不能打扰他是不是？”
“你看你看，这样，我给你变一朵可以摸到的花好不好？”
“没关系没关系，我再变。”
“什么？这话应该我来说吧？这里可是金山派，”
“你说谁是你的？月明还是我的呢！我和她几乎天天一起玩，关系比你好。”
“哼，玄净还是我徒弟呢，你要找他玩，我也不允许！”
“我怎么了，我这是有实力！”
“你！狗眼看人低！之前是因为我让着女人，没跟你真打。”
“打就打，只怕别人说我欺负你！”
“哼，我就教出个好徒弟来，到时候就让他打败你，看你还能说什么。”
“我怎么能不来呢？我不来怎么救你这个笨蛋徒弟。”
“以防万一，大侠都是蒙脸的。”
“这丫头我来照看，你们顾好自己不用我来救，我就谢天谢地了。”
“在我们脚底下！”
“带她走吧，这肯定是一个仙人，说不定可以通过她去仙界。”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吵死了！”
“这位大哥，我们都不认识。你服侍的是全胜魔，又不听命于风无忧，咱们进水不犯河水。”
“不行，我那傻徒弟还在下面！”
“也好。先带月明去仙界找何仙姑，然后我们立刻去救徒弟。”
“有一事我很奇怪，想要请教大司命和少司命。”
“你是少司命，为何却沦落到极乐城中，而且被这般折磨？”
“东海到了！”
“你在想什么？”
“真是奇怪的女人。”
“我们是从人界来的，请问何仙姑仙居何处啊？”
“何仙姑，我们真的无意冒犯！”
“这不是泽芝仙子吗？月明需要的幽精魂就是她身上取出来的。”
“嘘——”
“我，有点事瞒着傻丫头，她不知道我是玄净的师父。”
“你闭嘴！现在的正事是拿到幽精，我是谁无所谓。”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帮她找。”
“多谢仙姑出手相救！”
“太好了！”
“我们该走了，还要去救我的傻徒弟。”
“师父！”
“是。”
“你们以前还来过这地方。”
“那现在那个鬼呢？”
“快把玄净交出来！”
“放心，他也是我徒弟，我们会救他，一定会的。”
“难道是傻徒弟的？”
“你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你什么时候教她弹《太广平一》了？”
“哦，”
“怪不得那些日子月明一直精神不振的样子，原来是你不让他睡觉！”
“疯丫头快过来！”
“是用内力凝结而成的曼珠沙华！”
“快捂住鼻子！”
“师父？他怎么是你师父？”
“这是净莲！可以吸收净化阴气和魔力。”
“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
“傻丫头，你感觉怎么样？”
“你感觉怎么样？你变成正常人了，太好了！”
“玄净他已经……”
“绯灵已经死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
“事实上，她早就死了，在三十多年前，你见到的绯灵只是一具僵尸。我们先回去吧。”
“玄净被施了锁魂咒，暂时封住了魂。我们现在只要想办法找到盛放的容器说不定就能让他醒来。”
“不过这锁魂咒只能维持几天。另外，正阳祖师说他留下的而魄也很淡了，有些受损。如果能找到仙、妖这些灵体盛放，活下来的机会更高。”
“你找那只猫干嘛？难不成你想……”
“看它的样子也快死了。”
“找不到了，他已经和绯灵一起去了。”
“这件事实在牵扯太多了。”
“你就这么喜欢他？”
“这种事这么难得到我这个天下无双绝顶聪明无所不能的人呢？”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当初学了移魂**的精髓，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用上哈哈哈。”
“那是当然！”
“对啊对啊，现在现在，现在就施法……”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他现在是半人半妖，拥有双重身份，但说到底不算人也不算妖。”
“他的魂和猫妖残留的魂相撞，可能失去了作为人的前世的记忆。”
“你答应过我，要留在我身边。”
“冷静点！你现在追上去，他只会更讨厌你。你要明白，他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长老们，弟子来晚了。”
“月明！”
“对不起，我……”
“月明，我承认，一开始我只是想逗你玩，可是后来……”
“原谅我，现在我回来了，你知道真相了。”
“云忘忧！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医仙大人。”
“哎，月明！”
“月明。还记得这些曼陀罗华吗？我记得你很喜欢它们，所以我变出很多来，你就变得很开心。现在我用一片花雨，交换你的笑。”
“我被医仙大人喂了补药啊。”
“对。虽然我现在身体无事，但是她还是觉得我是个病人，非要跟来。”
“你们女孩子心思最难猜了。事情过去了，不提也无妨！”
“快起来啊！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赶紧给我回去。”
“月明？你知道了吧。我最近想跟你说的，又怕你一时接受不了……我打算回皇都，你和我一起走吧。”
“你知道那个秘密了？”
“她是自杀的。”
“她的确是自杀，其中原因我不能说。”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你跟我回皇都，我慢慢和你解释。”
“你承诺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你忘了吗？”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就让我的命，来换你的命。
白为天，白为地，四方茫茫。水珠自白皙到透明的指尖滴落，水纹便一圈圈地荡漾开去。纤长手指抚上那黑如墨、长如瀑的发，自上滑下。眉飞鬓，睫若翼；眸蓝深似海底，笼着一层水雾；红唇轻启，诉语于无声。幽冥镜畔，步履蹁跹，或立或坐，白衣无风自扬；清若莲，净似云，冷如雪，又极尽妩媚之色、倾界之容。
白衣人站在幽冥镜池之畔，伸手化成一朵洁白的曼陀罗华。池中映出白衣人和白花，天地间只剩一人临水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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