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王群的人皮

　　在监控器中看的很清楚，那一刻杨建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揉了揉眼睛，猛然拉开门之后，差一点儿跟我撞个满怀。

　　看到这里，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沁透了，犹豫了一会儿，双手有些颤抖的将那盘带子取出来塞进了怀里，随后换上了一盘新的。

　　“峰哥，您的笔录！”这一切刚做完，小高就出现在了门口。

　　“辛苦了，小高！”

　　或许是被之前的一幕惊吓到了，也或许是偷了监控录像我有点儿心虚，总之我想尽快离开监控室，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峰哥，你没事儿吧，怎么脸色这么差？”显然，小高看出了我的异常。

　　“没事儿，熬夜熬的，你忙吧，我先走了！”

　　随意敷衍了一句，我就走了出去，但我没有赶去会议室，而是去刑侦科把杨建叫了出来，‘她’既然来了，就绝对不能让‘她’跑掉。

　　原本，我是打算亲自过去的，可开会的时间在即，我没有办法脱身，相较于弄清楚这个‘女人’本身，我更不愿意承受的，是局长雷大炮的怒火。

　　更何况，杨建这个人本就是刑侦队的骨干，执行力很强，事情交给他去做，跟我自己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我知道了峰哥，这就带人过去！”

　　我没有跟杨建表述在监控中看到的一切，只说让他去停尸房那里看看，不过他还是从我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什么。

　　因为，在他转身去招呼人的时候，已经把枪掏了出来，并且上了膛！

　　呼……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才向着会议室走去，不过刚走到门口，我稍有放松的精神，顿时就又紧紧的绷了起来。

　　“许峰呢，怎么还不到，给他打电话，如果五分钟之内不到的话，就别他娘的来了，明天一早脱了警服滚蛋！”

　　加入警队已经三年了，按理说我早该习惯了雷大炮的脾气才对，但偏偏每次面对他的咆哮，我都会腿肚子发软。

　　雷大炮也是老刑侦出身，而且破起案来相当有一套，如果不是前些年抓捕歹徒的时候腿受了伤，以他那火爆的性子，是绝对不会退居到幕后的。

　　用他的话说：“如果是条汉子，就他娘的冲到第一线去，只有这样才配的起站着撒尿，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裤裆里的那根把儿！”

　　受伤之后的雷大炮，虽然做了局里的一把手，可破案的劲头儿却丝毫不减，但凡有个大案子，都会亲自上阵指挥。

　　这一次也不用说，势必又会自我加冕专案组组长一职，不然不会大半夜的跑过来开会，还怒气冲冲咆哮连连的。

　　“对不起局长，我来晚了！”

　　会议室里的人并不多，除了雷大炮、苏沫、马三眼和古河之外，再有的就是刑侦二队的队长刘崇以及副队柳河。

　　“人到齐了，开始吧！”

　　我进门之后，雷大炮都没拿正眼看我，吸溜了一口茶水之后，朝着苏沫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在了墙壁的幕布上，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神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这个人叫周红梅，住在牛磊的对门，是另外一名报案人。据她说，这几日马向阳表现的很反常，虽然依旧不喜言笑，不过看上去特别高兴，她也从侧面打听过，但马向阳什么都没有说！”

　　“案发那天，她睡的迷迷糊糊时，听见了一阵呻吟声，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那是交合的声音……”

　　“说重点！”

　　雷大炮是个暴脾气，对他来说，苏沫此时陈述的东西，多少显得有些无关紧要：“她是怎么发现死者被害的，几点钟？”

　　“十二点半！”

　　苏沫很笃定的回答道：“据她说，当时的声音很大，这也导致她一直睡不着觉，在凌晨钟声敲响的时候，她听到了外面的高跟鞋声！”

　　“或许是出于好奇，周红梅就出去看了一眼，看到马向阳家的门打开着，而当她朝着过道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雷大炮的急性子又上来了。

　　“看到了一个穿着红白旗袍的长发女人，而且那个人的胳膊和双腿，都是血红色的……”

　　沉默……

　　苏沫的话说完之后，偌大的会议席便陷入了沉默当中！

　　刘崇散了一圈烟，我原本是想点上的，不过看到旁边的苏沫皱起了眉头，最终把打火机放下来，手里转着笔陷入了沉思。

　　别人对于案件的认识，一切都停留在苏沫的陈述当中，不过我不同，毕竟在进入会议室之前，我曾经见过了那个‘女人’！

　　而这，也是让我泛起了深深的疑惑！

　　根据周红梅口供的描述，我和她看到的应该是同一个人，但为什么她会说，那个‘女人’的双手和双腿，是血红色的呢？

　　而我看到的，明明是瘆人的白色啊？

　　难道，是血迹？

　　这个念头刚刚闪现，就被我自己给否定了，因为如果那个女人身上沾染的是血迹，那么一定会在楼道里遗留一些的。

　　所以，根本是不成立的！

　　被这个疑惑困扰的时候，我向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心中泛起了一股子期待，这个点儿天已经放亮了，杨建他们会不会有所收获呢？

　　如果他们能将那个‘女人’抓住，那么扑朔迷离的案情就会变得明朗起来，甚至短期之内将其侦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有我怀中的监控录像，我该不该拿出来呢？

　　权衡了半天，最终我还是决定暂时留着，因为如果杨建他们抓不到那个‘女人’，仅仅凭借一段录像，是形不成证据链的。

　　尤其我的上司还是点火就着，久经战阵的雷大炮，到时候他一定会给我扣个封建迷信的帽子，呵斥我建功心切信口胡诌。

　　所以，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前，我没有办法将其公之于众。

　　“许峰，尸检报告出来了没有？”最终，还是雷大炮打破了沉默。

　　“出来了局长！”

　　我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切换了画面，幕布此时呈现出来的，是一张冲了气的人皮。

　　正是我之前带回来的那张，当时我直接放在了解剖室！

　　人皮充了气，显得很饱满，但我相信如果不是办案的需要，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是雷大炮，都不想去看这东西。

　　“雷局，在案发现场，我曾经做过初步的尸检，当时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硅橡胶粉末，尤其是死者的双腿间！”

　　“硅橡胶粉末？”雷大炮并没有去现场，因此并不能一下子领会徐睿的话。

　　“通俗的说，就是硅胶和橡胶的混合物！”我不得不解释一下。

　　“继续说！”

　　“嗯！”

　　我点点头，将桌子上的尸检报告向后翻了一页：“硅橡胶在市面上并不常见，因为成本相对较高，通常是用来制作高端人皮娃娃的。因此当时我推断，死者曾经跟人皮娃娃有过激烈的交合，所以才会有粉末的残留，后期的深入尸检，也证明了这一点！”

　　“死者的骨肉是怎么没的？”雷大炮显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头也不抬的转移了话题。

　　“这正是没有办法解释的地方！”

　　我说着，再一次切换了图片，指着马向阳消失的男性特征处说道：“我在这里发现了残留物，经过检测属于人的血肉组织，其中还包括细碎的骨渣。”

　　看到雷大炮皱着眉没有搭腔，我深吸口气继续说道：“根据这些东西，我们得出的结论就是，死者的骨肉出现了融化，顺着生殖物倾泻了出去，最后那东西也融化了，因为在他的伤口处，我发现了不规则的消融痕迹。最奇怪的是这张人皮，按理说能将骨肉融化的东西，不可能不对人皮造成损伤，可事实上人皮没有损坏丝毫，所以……”

　　“行了！”

　　徐睿的话说到此，被猛然抬起头的雷大炮给打断了，他的脸阴的很沉，口气也很冲：“许峰，你说的这些东西，你自己信吗？”

　　“我不信，但事实就是这样！”我沉默了一下，才开了口。

　　“狗屁的事实！”

　　一句话，直接把雷大炮给点着了：“许峰，在今天之前，我从没有怀疑过你的专业能力，但是现在，我要保留看法了！”

　　说完，雷大炮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幕布的旁边：“既然你相信你的尸检结论，那我们不妨还原一下现场！”

　　“死者马向阳，购买了一个人皮娃娃，并与之开始激烈的交合。交合的过程当中，随后死亡了，当他的尸体被盗回地下室之后，全身的骨肉出现了融化，并且从生殖物之中倾泻了出来，进入到了人皮娃娃的身体里面，所以在案发的现场，留下了这张完整的人皮！”

　　“之前苏沫已经说过，报案人周红梅，在楼道里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打开门看到了一个穿着旗袍的长发女人，而且她的四肢是血红色的，那么我们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话说到此，雷大炮的眼里已经迸射出愤怒的火焰：“那个结论就是，穿着高跟鞋走在走廊的，是那个‘人皮娃娃’，它的四肢之所以是血红色的，是因为牛磊融化的骨肉导致的。换句话说，牛磊的骨血肉脏化为血水，填满了它的四肢！”

　　“对！”

　　之前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既然周红梅跟我看到的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她看见的四肢是血色的，而我看见的是白色的？

　　现在，雷大炮给出了我解释！

　　“对个屁！”

　　突然的暴喝，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起头看到雷大炮的脸黑的吓人：“一个个不他娘的好好查找线索，净琢磨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现在你们给我解释一下，一个‘人皮娃娃’是怎么吸干了死者骨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