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尘埃 第一:初遇-群妖登场 上
作者:s沈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六月份的天气焦躁不已,偌大的办公室里头清清冷冷吹着空调,空调调到二十一度,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边各歪着一个人,一个是这间在全国赫赫有名的演艺公司圣皇娱乐公司的老板,刚刚过了五十岁生日的东北大肚子男人,武胜,另一个是全国知名年轻王牌女编辑,钱小冬,笔名是她他。

  所谓她他,便是先她后他,可以理解为女士优先,也可以理解为人类实则先有女子才有男人,或是这个社会女性的重要性应该远比男人高,诸如此类的了解,你有一百个想法,这一百个都可以是她取这个笔名的理由。

  按理说,演艺公司一般很少开在深圳,不过武胜是赶上改革开放第一代,也是受益最大的一代,就是俗话说的,第一代富起来的人,而深圳是他的发迹地,各个行业发展的那是风生水起,唯有演艺公司比较少,演艺公司大多都集中在天朝、上海和港台,武胜不喜欢太拥挤的环境,他喜欢极了深圳的气候、环境和人文,再放眼一看,市场大,竞争小,又临近香港,于是果断不挪巢穴,就扎根在深圳这座城市。

  钱小冬在老板面前可是一点也不拘谨,虽然以她目前的知名度确实不需要再卑躬屈膝的请求别人用她的剧本来拍戏,可毕竟是老板,小女子如此没有形象的把一脚脚踝搁在另一脚的膝盖上,未免太失礼。

  武胜看似乎没有任何的不习惯,他将一沓资料递给她,神秘笑笑说:“这个团体是公司经过了三年的秘密培训才出道的,不论实力还是外貌,那都是没的挑的,出道接近一年是横扫各大颁奖典礼,你看看,除了你王牌她他,谁还能带他们?”

  钱小冬扁着张嘴巴,没有拿起资料,只用眼睛扫了一眼,答曰:“这些偶像团体,靠的就是外形,只要长得帅,随便唱唱跳跳就有一搭拉粉丝们后头追着跑,你要找的应该是一个会炒作的经纪人,找我干啥啊?”

  武胜哎了一声,一口的东北味的普通话喷枪而出:“你不知道嘛?现在外头类似的偶像团体竞争太大,不说那没火的,火了的也有三四个搁天朝嗷着,说实话,咱这团体现在在内地没有对手,但是要跟港台歌手比,还是多少有些压力,何况现在那日韩的组合,成打成批往中国跑,咱中国的民众成打成批的往外追,所以咱不能跟着别人后头走,人家做什么我们跟着做什么,唱跳组合太容易转眼成云烟,所以咱要将他们推向另一个高潮成为经典,那就是电影”

  钱小冬相当不屑:“可是哥,这些偶像团体耍帅耍习惯了,还能拍的了电影受的了苦,电影动不动嗷嗷叫,哇哇哭,他们能乐意?”

  武胜手巴掌一拍,又唉哟说:“那必须吃,该叫叫,该哭哭,为了要火,不能光知道耍帅,你就先跟他们相处相处,刚好他们的新专辑正在筹备,你就跟着你二爸帮他们拍拍mv,磨合磨合先”

  钱小冬略有些讶异:“我二爸帮他们拍mv,他该被您忽悠成什么样才能来帮这些小屁孩子拍mv?”

  武胜嘿嘿一笑没有回答,只说:“什么小屁孩子,人家个个都是你哥,至于你二爸嘛,你到时问他嘛,你先回办公室,我等会让晓靓把他们带过去见你”

  钱小冬又问:“叫什么?”

  武胜竖起大拇指,得意的说:“就叫b2c,又接地气又洋气”

  钱小冬忍不住大叫一声:“我去,b2c?您是打算让我帮您把几人挂上淘宝卖呢?服气您了,这是怎么个意思呢?”

  武胜一副钱小冬不识货,品味相当值得怀疑的样子,瞪一双眼睛严认真说:“厂家直面买家,绝对原装,绝对亲民,主题明确清晰易懂,诶我说,好歹他们现在在大陆已经算相当红了,现在还有多少个女孩子不知道他们,不喜欢他们,作为一名编剧,你说你不关心公司业务也就算了,怎么连现在流行大趋势都不知道?”

  钱小冬扬起眉毛,不屑一顾的说:“我忙着埋头写剧本,断网断信号,连手机也不开,哪里知道外面现在是和平还是战争?再说了管他和平或战争,您只要给我稿费,我大不了移民去乡下,远离烽火,再也不受您的催稿之累了”

  武胜拿起资料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是你二爸催你,我可不敢催你,快去快去,艺人要来了”

  钱小冬长长叹气一声,颇为无奈的扯着桌上那沓资料就走出了这家办公室,上了两个楼层,走到走廊的另一侧,推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要比老板的小的多,也没那亮瞎人眼的灯光,更不会有那把人冻死在夏天的空调,她的空调遥控器从她搬进这办公室开始,就一直躺在桌面下搁杂物的第二层没动过,虽然不是特别整齐,但东西摆放的区域相当分明。

  进门正对着窗户,左边是办公桌,上头各种办公用具,一张大书柜在办公桌和窗户之间,满满当当全是书,咋一看真是相当有排场。

  各种书的类型都按照她自己的意愿明确的分类着,最上面一层只有下面柜子的三分之一,是她自己写过的几本书,还有几本笔记本,柜子是锁着的,只有这个柜子锁着。

  下面一层是玄幻古文,再往下是古文言情小说,左边一整排,密密麻麻全是红楼梦,各种版本的红楼梦都有,右边则是西厢记、桃花扇、牡丹亭、长生殿、诗经、孔雀东南飞、儒林外史、唐诗宋词等。

  再下面一层则是中国各种史学,从上古到明清。

  再下一层左边是古今中外的诗词,右边则是金庸全集,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旁边歪着一本薄薄的越女剑,看上去就跟小人书一样。

  再下面两层是现代言情,从左到右排列着各作家的作品,第一层左边开始是海岩十几本,接下来是张小娴、郭敬明、、亦舒,、毕淑敏……剩下的空间被其他零零散散的作者塞的紧紧实实的,张爱玲全集、三毛全集、王安忆的长恨歌、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补天记等,韩寒的若干本,以及其他的一些当代或是现代的作品。

  再往下一层则要蹲下来,这一层全是国外的作品,但看的出来钱小冬比较倾向亚洲的文化,这一层大部分是来自日本的作品,有岩井俊二、东野圭吾、渡边淳一、三岛由纪夫、村上春树等作家,剩下少数的空间才有了几本西方的作品,类似呼啸山庄、百年孤独、简爱、一千零一夜、暮光之城、莎士比亚全集等等。

  钱小冬很多时候总觉得西方的文学她咀嚼起来比较困难,就像闻名世界几百年的莎士比亚作品,她不确定是翻译的问题还是她自己的问题,现在为止,她只粗略的看过罗密欧与朱丽叶以及哈姆雷特,而且还是在狼吞虎咽的过程中看完,并且尚未体会其中之美,只觉得这大段大段冗长的赞美和感叹,看的她无法消化,她时常觉得自己还只是徘徊在文学大门的门口,看门的大叔压根没让她进去。

  她很钟爱中国传统的文化,沉迷中国的历史,但对于西方的文化和历史却知之甚少,你要问她文艺复兴发生的时间,她根本说不上来,多问两个英文单词,她就能和你翻脸,的确,不仅西方的历史了解甚少,甚至连西方的语言,她也没有任何兴趣。

  中华文学的国库太浩瀚了,她觉得时间完全不够用,就连这小小的书架上,还有一些是她还没看过的,或是翻开了几页就放回去的,这个看似乎满满当当的书架,只能用来唬唬外行人,真正写作的人,看到这一点,估计只能讶异她是如何写出那些剧本的?难不成是代笔?

  当然,这并不是她看过全部的书,实际上只是一部分,大部分能够刻在她脑子里头的书本,并没有很多在这个书架里,而是在她还更年轻时的书城里头,那个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往书城跑,然后抱着几本书坐在地板上,整整六七个小时,直到全身僵硬、动弹不得,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饿的快要吐了,她才站起来,昏天暗地的扶住自己那发黑发昏的脑子,把书放回书架,走了出去。

  那个时候看过的书,几乎都能很深刻的刻在她的脑子里,就算过去那么多年了,脉络清晰的就像昨日刚看,并且很难忘记,就跟当年听过的歌,每一个旋律每一句歌词都能牢牢记得一般。可是现在这个偌大的书架,却时常让她记不住哪些是看过的,哪些没看过,很多书经常看了之后,没过两天,就连主人公的名字都忘记了,再过两天,甚至不记得是否看过这本书了。

  就跟现在听歌一样,时常听过之后隔一两个星期,就会有些忘词,这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钱小冬在听歌这一方面很让人诧异,学歌快的让人目眩,忘词对于她来说,是一件为难的事,可是真的自从过了25岁之后,关于大脑的一切都在以飞车的节奏退化着。

  门的右边是一套舒适的翠绿纯色大沙发,桌布也是翠绿色的。她太喜欢窝在这沙发上,沙发后面有一个角落,放着一张精致的桌子,上面有咖啡机、咖啡豆和成套的咖啡杯,她最大的爱好是自己磨咖啡豆泡咖啡,而最大的嗜好当然是喝咖啡了。

  她从不吝啬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咖啡,但从来不让别人碰她这一套杯子。

  这是一套宝石绿的瓷裂杯,总共七个杯子,两个大小码数,三个像茶杯一样小,四个像茶壶一样大,有着纹路清晰的裂纹,像是随时要散开碎一地的感觉,那杯子闪闪发着绿光,当咖啡冲进去时,黑褐色的液体裹卷着碳焦味的气体,然后被甜甜的奶油味道包裹其中,看一眼,喝一口都让钱小冬感觉到放松不已,她给自己冲了一杯,选了像茶壶一样的一号来盛。

  虽然这些杯子长得都一模一样,但钱小冬有这样的强迫症,必须要排列整齐并且有自己的号数,这次喝一号,下次就要喝二号,一直喝到七号才能来碰一号杯,每个人都要按顺序轮流,一定要做到绝对的公平,不能亏待了任何一个。

  像钱小冬这样高等级的文艺处女座,这点怪癖真心算不得什么。

  她坐在沙发上,翻开了刚刚从老板那里拿回来的资料,过了一遍,咖啡飘散着香味,伴随着窗户外传来阵阵的热风,她几乎要被瞌睡冲昏了脑子,正准备妥协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来,一片身影走了进来,红的白的黑的都有。

  钱小冬定睛一看,哟呵,正是那个b2c团体吧。

  五个大男生一看见里头坐着一个与自己年纪上下不差的女孩,不加修饰,怏然一副素人模样,明显就是助理或是工作人员之类,五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将沙发占了个满,钱小冬一看,竟然连招呼也不打,她略微心生不满。

  其中一个穿着整套大红色西装,皮肤黝黑,寸头尖脸的男孩子一进门就喊:“好热好热,怎么不开空调”说罢拿起遥控器就打开空调,一阵腥冷的夹尘的气味就扑面而来,那是太久没开,所以才有这样的味道,就跟公交车上那令人难以忍受的刺鼻腥味一样,让钱小冬一下子被晕车的感觉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