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离世
他动了，手上猛然爆发出了一阵肉眼可见的红色光波，随后就是一手抓住了薛猛的脚踝。
“嗤。”
森然的白气不断地从江笑白的手中冒出，就连凤凰看到了之后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去死吧！”
江笑白突然大喊了一句，大喊了一句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喊出来过的话。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使出全力的话今天躺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了。
“砰！”
但是他还是飞了出去，被薛猛一拳打飞了出去。
其实人也像是一片树叶，在寿命将至的时候也会像一个凋落的枯叶飘落到地上。
江笑白已经感受到了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那个枯叶。
闭上了眼，回想起自己这一生中所做的一切，他陷入了迷茫。
“砰！”
他摔倒了地上，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却没有感受到丝毫从高处坠落的疼痛。
“这一下子就能让你认输了？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江笑白。”
南宫怡的脸庞在他的视野中出现，江笑白知道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被完全扯烂的蓝衣好像在诉说着这力度有多么的强大，而这蓝衣的主人却没有一点疼痛的表情反而是有些欣慰。
“还好我来得够及时。”南宫怡笑了笑，嘴角开始溢出鲜血，但是她却还是在笑着：“你不可以认输……”
“因为我是江笑白。”
他将南宫怡从地上拉了起来，后者直接就倒在了他的身上完全不能再站立。
“凤凰，照顾好她。”江笑白已经感觉到了她生命的流逝但是却不能去承认，他在害怕，再害怕失去她。
钱雪莹突然从一旁跑了出来，手中还拿着自己的紫色拂尘。
她从来没有表现出过这么坚强，拒绝了江笑白的搀扶，南宫怡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向钱雪莹和凤凰。
然而，还没有走到两丈的距离就又摔倒在了地上。
“砰。”
江笑白能感受的到自己的心也在跟着她的身子一同摔倒在这冰凉的地上，溅起的泥土在她清秀的脸上显得无比的污浊，可是她还在笑着，冲着江笑白笑着。
他没有去搀扶，因为他了解她，知道她绝对不可能会服软。
“你做了这辈子最错的事情。”江笑白转过头来，虽然没有抬头但是却让整片空间的温度都瞬间降到了冰点之下：“你动了她。”
“不就是你的姘头就能让你这样动怒，看来你在江湖上那个杀神传闻完全是胡诌出来的。”
“江湖。”江笑白笑了，眼中没有一点犹豫，没有一点对于生命的怜悯：“这个世道还有江湖吗！”
“江湖在每个人的心中……”
“但是江湖不会再在你的心中出现。”
“为何？”
“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死人的心还会动吗？”
“确实不会。”薛猛依旧是面无表情，他的脚踝已经被江笑白的剑意烧的腐烂，但是却没有露出一份痛苦的样子：“但是你怎么知道今天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因为，我要出剑了。”
血红的无影剑几乎就在一瞬间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凤凰见到之后眉头紧皱，他知道这是江笑白强行动用被封印的心海才能召唤出储物袋中的无影剑。
“准备死吧。”
话音未落，江笑白的身子就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薛猛也是被这一着弄得惊异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受了重伤的江笑白还会有如此的行动能力。
然而在下一刻他就知道了。
呼！
一声风响在他的背后出现，刚刚回过头就感觉到了背后一凉，而江笑白的身形也是在他的视野中再次消失。
呼！
又是一声风响！
根本就没有回头看便一掌拍向了自己的身前，然而他却估算错了。
江笑白那杀戮的眼神再一次在他的背后出现，他仿佛还能看得到江笑白眼瞳中自己的倒影。
“极魔剑术第一式！”
“剑凌天下！”
黑夜好像在恍惚之中变成了白昼，只有凤凰才看的清楚这并不是真正的白昼，而是江笑白手中的剑爆发出的无穷剑意所致！
宛如落花般唯美的境界里却饱含着无尽的杀意，薛猛知道自己今天真的可能死在这里，当下也是顾不得什么身份，也学着江笑白之前的样子一个打滚来到了自己的板斧旁边。
“噌！”
像是利剑出鞘，巨大的红色板斧竟然被薛猛舞动的虎虎出声。
伞能不能挡得住雨？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伞能不能挡得住剑？
所有的人都清楚，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薛猛被天空中落下的利剑刺得体无完肤，就连他手中还在挥舞着的板斧也被打出一个个坑洞。
“你输了。”
江笑白说完这句话便落到了地上，薛猛的脸上冷冰冰的没有表情，他张了张嘴先说什么但是却听到自己的板斧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哐当。”
巨大的声音响起，薛猛看到板斧已经被打成数不清的碎块掉落在了地上。
“哈哈。”他竟然笑了，不同于江笑白的笑，他的笑声中并没有凄凉也没有默然，只有那种极其豪迈的意情：“没想到我薛猛纵横江湖十余载今天却在一个小娃娃的手里栽了跟头。”
“江湖。”江笑白念叨着这个词，眉宇中露出那熟悉的凄凉，说道：“这个世道还有江湖吗。”
“有。”薛猛笑了一声，举起机关弩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在我心里。”
“噗嗤。”
箭穿透了他的身子钉在了身后的树上，空洞洞的胸膛在江笑白看起来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恶心，却给他带来一种异样的兴奋感。
“你是个汉子……”
“我却站错了路。”
说完，薛猛那高大的不可一世的庞大身躯终于是如同一个小山一样的倒在了地上。
江笑白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动不了。
“南宫怡，你醒醒啊！”
他闭上了眼，潮水一般的黑暗将他淹没却并没有挣扎。
“好累啊，我能不能休息了。”
……
清凉的感觉从脸上传来，江笑白并没有睁开眼睛，还是那副死人一般的模样。
“我知道你醒了。”钱雪莹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又听她说道：“我过来跟你说说话。”
他还是没有言语，但是他却清楚她是清楚自己能听到她的声音的。
“寒冰洗炼宫一别之后我就知道我再也做不了医师了。”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一点的感情，但是江笑白却能感受的到她说话时的无力感：“我从来不敢摘下自己的面纱，我知道我会吓到人的。”
“半年过去了，我没有救活过任何一个人，我觉得我的心好像也已经堕落了。我变得不再那么多愁善感，变得不再那么重视生命。每当我看到有一个生命消失的时候竟然还在祈求着他不要活过来，我真的是变了。”
钱雪莹的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柔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好像也只有你没有嫌弃我了，只有你陪着我跟我一同面对外界的异样眼光。”
“我知道我说这话可能不太合适，因为你是天才，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钱雪莹抚摸着他那因为用剑时间太长而出现的茧子，好像这粗糙的感觉并没有传递到她的娇柔的小手上一样：“而我呢？我不过是一个小门派的仅剩弟子罢了，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当日究竟是谁打上我们医仙门让师父师弟们命丧黄泉。”
“他们在我的眼前死去，我却不能做一点有用的事情，可能在那个时候我的心就已经变质了吧……”
他睁开了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坐起来抱住了她。
“都过去了。”
她笑了，脸上还带着泪。
她也终于抱住了他，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好像只有这样相互抱着才能温暖自己已经冰冷的心。
“南宫怡她……”
“我知道。”江笑白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揉成了一团的难受，但是他还是咬着舌尖，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我不能哭。”
“因为你是江笑白，你是她最爱的人，你是她的主人。”
“她没有必要与我签订血脉契约。”江笑白终于说话了，声音还在颤抖：“她的能力比我强的太多了，却甘心俯首认我为主。”
苍凉的秋风刮过，片片落叶落到两人身边却没有一个枯叶落到他们身上。
“莫宗……”江笑白喃喃的说道，就连抱着钱雪莹的手也使上了力气：“我定叫你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跪倒在我的面前！”
剧烈的疼痛从后背上传来，但是钱雪莹却依旧笑着，她知道江笑白的心情，知道他的决绝。
“可是那个刘……”
“从此以后，我与她便是敌人。”
钱雪莹知道江笑白真的蜕变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嬉笑怒骂的世间凡人了。
“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问过他这个问题，就连南宫怡也不曾问过。
“离开刘芮彤的时候我还以为能再相见。”江笑白笑了起来，松开了手再一次躺在了地上：“但是当我知道莫宗宗主是她的时候我就动摇了心中的想法，最重要的是。”
他伸手摘下了钱雪莹脸上的面纱，怜惜的看着，许久才说道：“到现在我才知道我身边最重要的人里面并没有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