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小镇惊魂（一）
“我们现在真的要回去？”
“不回去又能做什么？”江笑白苦笑一声，闭上眼睛仰起头来感受着太阳的温度，说道：“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伊春做上了亡灵军的统领，听昨晚酒馆的话想必这也不是一个吃软饭的。”
“莫宗能赢吗？”
“这很难说。”
刘芮彤没有再多问，她心里已经有些清楚了。
两军相战除了军力是一方面的因素，另一方面比较重要的也就是指挥能力的差异了。
“您别担心，莫宗一定能赢的。”
“我担心的不是莫宗能不能赢的问题，我最担心的就是燃烧军团会趁凡间战火连天的时候突然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每一方伤亡都是巨大的，这样又有谁能抵抗得住它们？”
“这些事情还是等我们回去之后根据实时来想怎么解决吧。”刘芮彤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估计那个坦尼斯已经让人到江湖上发出您是莫宗宗主的消息，这样一来想必会有您以前不少的仇人借着平叛江湖的罪名打过来顺便也可能将莫宗一同铲除。”
“想杀我？他们也真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那您准备先怎么做？”
“先怎么做？先回去！”
这一路倒是出奇的情景，不但没有任何人找过来，甚至在一个小镇上的酒馆里连有关的传闻都没有听到丝毫。
“是不是我判断错了？”刘芮彤拿着杯子，装作要喝水的样子实质上却是为了挡住自己的嘴以防有会唇语的人读到自己所说的话：“或者还是有其他跟大的事情要发生？”
“这分明是暴风雨前的安静。”江笑白也是冷笑一声，没有任何的掩饰，说道：“江湖上马上就会有大动静的，而且这一次可能是数百年来最大的一次。”
“与您有关？”
“我觉得不太像是。”
他叹了一口气，觉得这藏在暗处的敌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愤愤的说道：“可是他们这什么也不做的确让我有点心慌了，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我们就等着，以不变应万变。”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们要是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准备好了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可我们现在在这里干着急也没什么用啊。”
“对啊，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是。”
……
夜已经深了，江笑白坐在床上看着桌子上的茶杯觉得十分的劳累。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翻来覆去一个多时辰也没能睡着所以才坐起来想要散散神。
月光从外面透过窗户缝照了进来，洒在地板上当真是如同一层雪一样白净。
“如果下辈子能选择投胎的话我一定不要当人了，太累了。”
铛铛铛。
敲门声响了起来，江笑白一挥手就将房门打开。
“这么晚还不休息干什么？”
“您不是也没休息？”
“坐吧。”
江笑白也转身坐了下来，拿起两个杯子倒了有些凉意的茶水说道：“一个人睡不着吗？”
“嗯，我也好久没有睡过觉了。”
“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那样熬着。”刘芮彤叹了一口气，接过了杯子说道：“我就在莫宗的边缘看着那黑色的地方一直看着，看着看着就到第二天了。”
她握紧了手里的茶杯，好像想要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来将这杯水温热似的。
“没想到你还能睡不着。”听完之后他也是苦笑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整天在宫殿里吃香的喝辣的，可看来咱们两个都是一样的。”
“那您是不是一定也没想到我会伺候人。”
“当然没有想到。”
“在您的心里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是绝对学不会低下头的？”
“是。”
“我从来没有低过头。”刘芮彤的眼睛充满了光芒，不知道是不是窗外月光的折射：“就算是低头，我也只对您心甘情愿。”
江笑白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拿起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个人握着杯子，一个人喝着杯子。
“喵。”
窗外忽然响起一声猫叫，随后又是另一声猫叫。
刘芮彤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窗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扶着窗沿看着外面。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两只猫。”
“猫有什么好看的。”
“猫都能和自己喜欢的猫在一起，人为什么就不能？”
“它们是为了生育下一代，可是人是有感情的。”
“感情反而阻挡住了有感情的两个人？”刘芮彤眼眶红了，语气中也有了哭意：“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感情本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江笑白并没有安慰她，甚至连语调也还是和从前一样：“它蛮不讲理，能将两个完全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安放到一个世界；它生性顽劣，又能将原本恩爱的两个人硬生生的变成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说感情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讨厌的东西。”
“听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你还要去触碰它？”
“要。”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没有你！”
铛！
茶杯从他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成了碎片，溅起的茶水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了褐色的印记。
“为什么你不能正眼看我！”
“我怕你死。”
“为什么？”
“只要在我身边的人，全都死了。”
他弯下了腰，直接开始捡拾地上的茶杯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他的手掌也没有阻止住他的动作，此时此刻的江笑白就像是一个不知道疼痛的木头人一般。
木头人不会说话，所以他也不是木头人。
那他是什么？
他自己也不清楚。
“够了！”
刘芮彤跑过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哭的声泪俱下：“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了，你能不能变回来！”
“变回来，怎么回来。”
“回到你一开始的样子，回到那个什么都不懂在黑街投机取巧挣点晶石的江笑白。”
“回不去了。”
那一夜，他们两个就这样的姿势保持了一夜。
第二天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都还是睁着的。
谁都没有睡，谁也不想睡。
当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了血色。
“我们该走了。”
“现在就走？不再休息一会了吗？”
“已经有人来了，现在如果再不走的话就更走不了了。”江笑白站了起来，将窗户关上后又贴到门框那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一次来的是高手，很可能是江湖上很久没有出山的高手。”
“就连你也没有把握吗？”
“不是没有把握，是还要照顾你，这样一来只要我一分心我们就会死。”他摇了摇头，表情不容乐观，又道：“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虽说太阳已经升了起来而且也已经有了阳光，可这对于南水的从来没有升上去的温度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两个人将一块晶石放到了房间的桌子上，从窗户那里下去的时候街上还没有一个出来的人。
只有，几个也是一晚没睡倒夜香的人。
“人中黄，木澶香，金汁两桶！”
刘芮彤跟在江笑白的身后，一行人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这味道让她皱了皱眉头。
“他们挑的是什么？”
“夜香。”江笑白淡淡的说了一声：“就是人的粪便。”
闻言她也是撇了撇嘴，小声的说道：“那为什么要起这样的一个名字？”
“行有行规，应该是提醒别的人过来了，好行个方便给他们让让路。做这种事的也不容易，每天起早贪黑的要挨家挨户的敲门，可每个被吵醒的家户都是一副骂骂咧咧很不情愿的样子。”
那几个挑粪的人回过头来感激的看了江笑白一眼，对他们来说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说过自己的工作，只要经过身边也无一不是掩着鼻子皱着眉头快步走过，而这个人竟面不改色还向身边的人解释他们的辛苦。
“烦劳各位了。”
江笑白一抱拳，冲着他们轻轻一鞠躬，说道：“各位请便。”
一行人点了点头快步走开，这条街上有一次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风，吹了过来。
地上还没有晾干的水渍闪闪发光，可江笑白却没有一丝轻松地表情。
他能感觉到这里还有别的人。
果然，在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
但，只不过是一个要饭的人。
难道他对杀气都能判断错了？
不，就算狗鼻子都闻不出屎味，他也不可能闻不到血味。
就在即将从这个要饭的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江笑白看到了乞丐身下流出来的血。
“出来吧，不用再躲了。”
“哈哈，果然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