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往事
刘巧燕站在紧闭房门的屋子外面显得有些无助，她轻轻地蹲下抱住了自己小声的哭泣着。
“小姐，您怎么了？”
是老刘头的声音，江笑白紧紧贴在门后听着，不一会就听到老刘头又说道：“老爷正在找您呢，问昨晚怎么自己突然离席了。”
“我才不要跟他那个儿子成亲！”
“这话可说不得。”老刘头连忙是捂住了刘巧燕的嘴，小声的说道：“千万别让老爷听到了，不然又要责罚你了。”
“要罚便罚，为什么我的人生大事要让别人来操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咱们这亘古不变的准则啊。”
“那我还就偏要与这准则斗上一斗！”
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离开，门外也只剩下了老刘头不住地叹息声。
“怎么了。”江笑白推开了门，装作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刘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不过是和老爷闹不愉快了，您知道的女儿长大了就不一定什么想法都顺着长辈了。”
“老爷人呢。”江笑白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要见他。”
“请跟我来。”
老刘头的脸上笑眯眯的，但是江笑白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笑意，反而总是觉得有一股阴彻的寒意。
太阳正在缓缓的上升，江笑白看着远处的朝阳有些怀疑先前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实的，那一场幻象究竟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只不过是梦一场？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这世界上的一切又怎么可能完全分得清楚？
一层淡淡的白雾围绕着这个房屋流转着，阳光照耀在淡雾之上留下了金色的痕迹。
“真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画。”说了这一句话江笑白又不禁是摇了摇头，又道：“只可惜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只要您愿意，每天都能看到这种景象的。”
“为何这么说。”
“您大可以留下来，留在刘家庭院……”
“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做，麻烦您快点带我去找族长去。”
“好好，您继续跟着我往前走。”
江笑白跟在老刘头后面往前走着，来来往往的佣人们虽然不敢抬头正视他却还是忍不住的通过斜光打量着。
“您不要介意，因为您是第一个通过了老爷的考验之人。”
“嗯？”
“先前来的那些人不是心胸狭窄便是胸无大志，唯有黑河公子您才得到了老爷的赞赏。”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留意了周围的情况。
很快的，两人便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茅草屋外。
“这是……”
“这里便是老爷休息的地方。”
“怎么这里……”
“这也是一些故事，老身不太方便透露，如果黑河公子您真的想知道的话就请自己问问老爷吧。”老刘头鞠了一躬，说道：“老身先行告退，公子您可以进去了。”
随着木门的一声吱呀，江笑白终于推门而进见到了刘天游。
这个茅草屋看上去禁不起一点风吹雨打，这里面也是同样的破旧不堪。
“刘天游前辈，晚辈来了。”
“你还是来了。”刘天游背对着江笑白坐在一个椅子上，腐朽的把手被他轻轻的握着，只要微微一用力就能将这折断：“是来找我做什么的？”
“我们两人心中想的是一样的。”江笑白环视四周，走到刘天游的背后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说道：“高冷水这种人死有余辜。”
“你想不想听听我跟他之间的故事。”
“洗耳恭听。”
“我还记得许多年前的那一晚……”
人生来便是孤独的，孤独的来，孤独的去。
然而刘天游却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和高冷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相貌不一样外其他没有什么差别。
所以他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孤独的人。
今天这个晚上有风，但是并不大，风中一直有着一种低微的泣声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刘天游站在波元城的门口，他知道今天是高冷水征战归来之日，只是在这里等了一天却还是没有高冷水的军队带回凯旋的消息。
“难道……”刘天游脑海中蹦出了不好的念头，连忙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说道：“不可能，冷水他征战无数这种喽罗怎么能伤的了他？”
他的想法是对的，在这个念头还没有落下的时候远远地地平线处就传来一阵马匹的嘶鸣声。
这里的马是非常好的马，好到没有任何动物能够追赶得上。
然而这一次的马背上却沾满了鲜血。
不是马流出来的血那就自然是骑马人流出的血。
原本浩浩荡荡出征的三四百人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可怜的十人不到，而且各个重伤，晚回来一步都会有生命危险。
刘天游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但是等他看到高冷水的样子之后还是忍不住滴下几滴泪来。
高冷水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胳膊和腿上的刀伤深可见骨，脑门上还有一个血流不止的大洞，任何一个原因都能要了他的命，可偏偏这几处伤碰到一块了倒是让他活了下来。
每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医师来了的时候也无从下手不知道该先治疗哪一个伤口。
“快救他！”
刘天游大声的喊道，一把抓过来一个医师吼道：“你们不是医师吗，为什么不救人！”
“高城主伤的实在是太重了，这让在下有心无力啊。”
“废物，都是废物！”
“天游，你过来。”高冷水的气息十分微弱，弱的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从活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如果我死了这个波元城就交给你了……”
“你说什么傻话！”刘天游攥住了他的手，恶狠狠地说道：“你他妈的知道我根本不会管理这个城邦，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商人而已，你怎么能死！”
刘天游已经语无伦次，是的，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会像他这么办束手无策。
当一个整日陪着你玩闹，跟你开玩笑，与你一同进食的人是不是也会有一天突然死去？
这是一个定论，然而刘天游却并不想服从这个定论。
“我要救活你！”
“别傻了，没有东西能救我的，如果我真的死了波元城就麻烦你了。”
“你等着。”刘天游噌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转头看向这波元城中所有的医师们说道：“给我看好他了！如果回来有什么别的事端你们的脑袋都给我搬家！”
“是是是。”
刘天游走了，从这房间中走了出来。
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感觉到有些疲劳，从战场上下来的马匹早就已经睡着了，不得不说这些东西当真是忠心耿耿，有的马匹在主人死后也不愿意离去就这样站在原地等着敌人过来将它一同杀了。
他该去哪？去哪能让一个濒死的人活过来？
这件事可没那么容易办到，如果真的说做就能做的话那地下的阴曹地府岂不是早就空无一人了？
刘天游打了一个冷战，刮过的风中泣声更加的大了。
“你想救人？”
“谁！”他猛地转过了身，从腰间抽出了长剑喊道：“是谁！”
“嘻嘻，你剑都拿不稳还想杀人？”
剑确实是在抖，可这并不能代表着他没有救高冷水的决心。
“你究竟是谁！”
“我？我是一个鬼。”
一阵冷意忽的席卷全身，模糊的白影瞬间从他的眼前飞过惊得刘天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嘻嘻，人类果然是弱小，就是看一眼就会被吓成这样。”
“你想干什么！”
“我是来满足你的愿望的。”这声音靠得近了，模糊的白影往前挪动着：“你不是想让高冷水活过来吗？我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
“当真？！”
一个人的欲望是无穷的，而当这个人被欲望控制了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
救人虽然不能说是欲望，可对于现在的刘天游来说也差不太多了。
“我们鬼和你们人当然不一样了，说到做到。”声音冷哼了一声，像是在发脾气：“可不像你们人类，脸上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别说废话，你到底能不能救他！”
“我当然能救他，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满足人的愿望可是有条件的，看你这个样子不一定能满足我的胃口。”
“什么条件！”刘天游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情绪大吼一声，在这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震耳：“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能答应你！”
“好罢，那我就说了。”
他殷切的等待着，看着眼前这个不真实的白影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我要你的所有家产。”声音顿了一下，说道：“以及你所有所有家眷的性命。”
“你疯了！我怎么可能让我家里的人陪亡！”
“我说过我要求的条件不是谁都能答应的，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随着声音慢慢小下去，这个影子也慢慢变得淡了最终一同消失在这天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