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平凡的夜晚
“你叫什么名字？”
江笑白手里端着一碗饭，上面还有一块馒头，又问道：“为什么你一个女子会在这种地方？”
仿佛是为了应征他这句话并没有说错，外面就传来了几声只有妓女才能发出的声音。
“一言难尽。”
她没有说再多的话，以为她心里清楚有些事情不是只靠说就能够说清楚的。
万幸，江笑白也是明白这件事情的，所以他也才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屋子里除去他们二人之外就只剩下了寂静，寂静的让空气都不流动了。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你，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吧？”
“嗯，我的确是第一次来。”江笑白说的很诚实，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谎话的：“我是被别人带过来的。”
她看着他，眼睛却是在盯着他手中的那碗饭，说道：“跟别人来的，这里的人都是被别人带过来的，然后就不想再走了。”
“我不是那种人。”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带你来我家了。”
这一切好像是天经地义的，就好像天亮了太阳升起来天暗了月亮升起来一样。
这碗饭并不算多，所以江笑白吃的也不算慢，在他刚刚将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她就过来拿走去洗刷了。
看着她的背影，江笑白竟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几乎都认定了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果有了闲钱还能去打几斤酒回来自斟自饮。
这样的日子，难道不是每一个漂流的浪子所希望的？
可偏偏江笑白也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有这样的生活，自己永远是平静不下来的，如果非要说有一天一切都会不那么重要的话也只会是他死去的那一天。
他还不想死，所以他不能留在这里。
外面的招客声还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地简直要将他洗脑。
等到女子洗刷玩之后，却看到江笑白还在桌子边坐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面的夜空。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她也坐了下来，就坐在他的旁边，只是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杯子。
而就在她的另一个手里还有一小壶的酒。
这酒味道并不怎么冲，相反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就好似这酒液是从这女子身上所滴下来的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喝醉了的人一定是有伤心事的，所以为了不让你再难受我就从外面买了一小壶回来，应该够你喝了。”
江笑白又笑了，说道：“伤心事，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有伤心事的吗？”
“难道不是吗？”女子笑吟吟的反问道：“如果没有伤心事为什么你要喝那么多的酒？”
“那好，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听好了。”
“你说。”
“如果有一个人给你倒酒你要不要喝？”
“不一定要喝。”
“而那个时候正好你很想喝呢？”
“那我可能会喝。”
“再如果你面前的酒是很好的酒呢？”
女子沉默了，她不知道江笑白到底想说什么，微微咬了咬嘴唇说道：“那我会喝。”
“所以你也看到了，不一定喝醉了的人都是有伤心事的。”
“可是我分明听到了你喊着一个女子的名字。”
一个女人说出另一个人女人必定是有些其他的意思的，更不要说还是在对着一个男人说了。
江笑白皱紧了眉头，问道：“什么人的名字？”
“这可就要问你自己了。”
“我？你已经说了我喝醉了，我怎么会知道？”
“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并不是只有你们女人才会的。”江笑白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着说道：“有时候男人蛮不讲理起来任何一个能说的女人也都是找不到话反驳的。”
这句话的确没有错，可是偏偏是从江笑白嘴里说出来就是有点可笑了。
有谁想到过江湖上的一代剑神竟然会在柳街之中和一个连身份都不清楚的女子如此玩笑？
没人会信，所以这个人也并没有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
“林飞儿。”
“林飞儿，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名字。”江笑白点点头，说道：“而且人也很不错。”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我还能说什么别的意思？”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笑的更大声了，简直要将天上的月亮都震下来。
“你笑什么？”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告诉我你的名字，难道就不怕我把你给……”
“你又怎么知道我告诉你的名字是我的真名字了？”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不过我也并不在乎。”
“你不在乎？”林飞儿挑了挑眉毛，问道：“你问了我的名字却又说不在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觉得不知道你的名字就怪怪的。”
“我问了你的名字没有？”
“好像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的名字？”
“可是你已经告诉我了。”
这个江笑白几乎都要将林飞儿气的肺都要炸了，她怒气冲冲的从他身边走过连头都没有回的走进了里屋。
可惜这里没有门，不然的话她也一定会将房门狠狠的关上然后用任何能用的东西挡住严严实实的。
然而不管这里有没有门，或者是这门后面有没有被用东西挡起来，江笑白可是不会在乎的。
如果他真的想要去一个地方的话有谁能拦得住他？
江湖上至今还流传着他自由进出莫宗的豪烈胆气，听说过的人无不是满脸憧憬。
“你就在里面睡吧，我也该睡了。”
江笑白换了一个姿势靠在了桌子上闭上了眼睛，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未过多久，就听到里屋传来刻意压低声音的脚步声。
“真的睡着了？”
林飞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哼了一声才又准备回去睡觉，可又叹了一口气从床上拿起一张被子盖在他身上这才回去：
“把你冻死了，今天你吃我的饭可不就白白浪费了？”
鼾声好像响了起来，她站在里屋吃吃的笑了几声才终于躺倒了床上。
江笑白当然没有睡着，他睡着的时候是不会打呼噜的。
因为打呼噜只能让他所在的位置暴露，那样的话可是不能活到这么久的。
等到里屋的声音彻彻底底的消失后，江笑白这才终于又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星光刚好照在他的脸上，朦胧的并没让他觉得刺眼反而是觉得无比柔和。
“真是一个明亮的晚上，只不过不知道能这样多久。”
他坐了起来，轻轻的将身上铺盖的被子叠端正了放到桌子上才走到了院子里。
这个院子也并不大，反而还显得有些小，可是在洗衣服的时候也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真是一个苦命的人。”江笑白摇着头，声音中总是包含着无尽的叹息：“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
“以为好人不长命，坏人活百年。”
外面有一个人的声音，原本应该警惕的他却笑了出来，淡淡的说道：“你还是找过来了。”
“江大侠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同，想要找到的话实在是相比于沙滩上找珍珠一样。”郝磊推开了那小小的院门走了进来，看着他说道：“原本我以为江大侠是去什么地方快活了，可是没想到您竟然在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怎么了，难不成我配不上？”
“不是您配不上，而是这个地方配不上。”
“难道这个地方就配得上仙客来的掌柜的郝磊的身份？”
一语道破他的身份，郝磊的眼瞳也是急剧缩小，只有那不可相信的怀疑。
“况且，那好地方的掌柜的家财万贯应该不会缺少侍女的，为什么偏偏要来这种烟花柳巷？”
“我是担心胭脂俗粉不能被江大侠所瞧上眼。”
“这里的不是胭脂俗粉？”江笑白笑的让人心寒，每个看到他的人就绝对不会再想去看第二眼：“这个地方本就是世俗之气最盛的地方，莫不是你想要我来这个地方磨掉了我的剑气让我从此一蹶不振？”
“不不不，当然不是！”听他如此说自己，郝磊也是赶忙解释道：“其实在下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我已从江湖上听说有人重金悬赏我的人头，所以……”
“你就想让我来保护你。”
“不……并不能算是保护，只不过是在下想跟在江大侠身边一段时间，那些泼皮赖户也一定不敢靠近的。”
“这样与我保护你有什么不同的说法？”江笑白打了一个哈切，又继续说道：“他们拿出了怎么样的重金？派谁过来了？”
“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天涯剑。”
天涯剑？
他皱起了眉头，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听过这个名字。
“派来的人是一个也已经从江湖上消失了好久的人，被称作剑魔。”
“剑魔？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