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地上收容的支那人的尸体，仅仅一百多具！一百八十二具！而同样的地方，在我们炮兵阵地上，我们玉碎了一千多人，受伤数百人！我们，我们遭受了可耻的惨重的失败！勇士们，炮兵精英们，我们不仅是炮兵，也是格斗高手，训练精良，可是，敌人更强悍！”松井石根絮絮叨叨地，义愤填膺地责备着部下。

　　所有的官兵都低着头不吭声，表示忏悔。

　　杜词那压抑灰暗的心情终于好转了起来，经过敌人炮兵中佐和松井石根的介绍，他确定了这一次战斗结果，在炮兵阵地上，最终能冲过来参加战斗的敢死队员，有一百八十多人，歼灭日军总数将近两千！

　　日军挺冤枉的，要真是格斗，或者对峙战斗，他们铁定赢了，可是，在作业状态中被人偷袭，完全是背后捅刀子，主要应该怪松井石根等指挥者将保护的步兵抽空了，这是他的责任！

　　松井又鼓吹了一阵武士道精神，训斥了官兵一顿，这才满意。

　　中岛今朝吾没有训话，骑着马在周边巡视，突然，他的眼睛朝杜词这边扫视过来。

　　杜词大惊，他是见过中岛的，如果这小子发现了他……

　　杜词赶紧将头压得更低。

　　可惜的是，他所属的炮兵队就在边缘，老鬼子中岛带着几个护兵，骑马在边缘巡视，给松井老鬼子捧场子，很快，他到了杜词这边。

　　杜词心里非常紧张，如果被认出来，拼命是肯定，被鬼子群殴弄死也是肯定的，自己弄死中岛今朝吾也是肯定的，但是，他这根毒刺就白瞎了！混在敌人群中，换了狙杀一个敌人师团长？太便宜了。

　　杜词瞄准的是敌人的炮兵，全部的火炮，要是仅仅弄死一个师团长，孰轻孰重？

　　紧张的杜词，只有菊花一紧，低着脑袋，好像认真谛听总司令松井老鬼子的训话，认真倾听，认真领会精神。

　　“你叫什么名字？”中岛问一个炮兵。

　　“报告将军，我是二等兵松叶小二郎！”那是士兵说。

　　“昨夜的战斗你觉得失误的原因是什么？”中岛继续问。

　　松叶小二郎马上挺胸回答：“敌人太狡猾，他们偷袭，如果正面较量，他们绝对不是对手！”

　　中岛点点头，又开始询问其他人，此时，松井老鬼子的训话已经结束，几个鬼子军官都深入群众，在士兵中调查研究呢。

　　“我们的武器太差，只有炮兵刀显然无法自卫。”

　　“我们被炮火射击的声音和黑夜，炮弹的光斑遮蔽了眼睛，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步兵被抽走了！步兵，呜呜。”

　　在各种各样的对话中，中岛居然真的叫住了杜词！

　　“一等兵，你的看法呢？”

　　杜词按照日军的规则，迅速转身，面对中岛，此时，他紧张万分，几乎想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给中岛今朝吾的脖子上射一下，麻痹的，让你小子出洋相！

　　不过，最后的时刻，他灵机一动，侧转身，用手背遮着脸抽泣起来。

　　“嗯？”中岛老鬼子显然震怒了，这种痛哭在日军中是不被允许的。

　　杜词做好了两种准备，一种，突然跳上马背，将中岛扼死，一种，将进行到底。

　　杜词用因为痛苦而变形了的声音说：“将军，我的战友们都牺牲了，都牺牲了，我要报仇，我要杀死所有的支那人！”

　　杜词一面哭，一面咬牙切齿，还跺脚，好像发狂的样子，右拳挥舞起来，张牙舞爪。

　　不这样高调不能平息老鬼子的不满吧？

　　还行，老鬼子被感染了：“嗯嗯。”

　　此时，炮兵小队的队长，那个少尉军官赶紧解释：“将军，他的耳朵被震坏了，脑子也可能被震荡……”

　　“要西。”中岛老鬼子甚至有些敬意和愧疚，拍拍杜词的肩膀，换下一个。

　　杜词继续轻声抽泣，直到老鬼子离开。

　　“别伤心，我们会帮助你的，我们要杀光所有的支那人，给你的战友报仇，也给其他战友们报仇。”少尉小队长一再安慰杜词，突然想到他的可能失聪，才失望地离开。

　　一场虚惊。

　　松井和中岛离开了，炮兵部队结束集会，返回各自的阵地上。

　　杜词因为装傻，被少尉小队长格外照顾，几乎没有事情可做，闲置着，他趁机观察敌人的炮兵阵地。

　　日军补充了大量兵员，正在培训，以老带新的做法相当有效，也许，敌人马上就可以恢复正常战斗力，这让杜词非常揪心，老子拼死拼活杀的两千鬼子白瞎了，老子付出那么多的代价，敢死队几乎全军覆没，老婆和小妾，最贴身的亲信都死光了，仅以身免，就换来这些？

　　敢死队一千六百人，加上配合佯攻的部队，中国部队损失在三四千人都不止！

　　当然，敢死队员在前沿阵地上和一路冲锋，还杀死杀伤敌人数百人吧？

　　反正，杜词觉得不行，必须采取严厉手段打击敌人，把深夜奇袭的战术效果真正发挥出来！

　　现在，他是一个人啊，哈哈，一个人的战争，老子要让小鬼子真正品尝到，一根毒刺扎在咽喉里的感觉！

　　杜词注意到，敌人的火炮阵地非常庞大，三个炮兵联队不是闹着玩儿的，足足有上百门重炮，凭着这些重炮，日军单纯形成弹幕平推，都能干掉南京城，将二十多万守军全部打成碎末！

　　观察的时候，头顶上轰隆隆飞过一群飞机，当然是日军的飞机，猩红的卫生巾标识，银白色的或者深绿色的各种不同型号和涂装的飞机，形成一个大编队飞走了。很快，南京城那边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杜词很无奈，只能为南京城的军民默默祈祷。

　　日军炮兵因为火炮口径不同，编制的部队人数也不一样多，现在他们的这门150口径野战炮，就有三十五个人的编制，炮弹还有不少，够鬼子打半小时的份额，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基数？

　　看来，鬼子昨夜在阵地上堆积的炮弹不少，否则，弹药库炸光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炮弹？

　　他有些苦闷，不知道如何才能造成敌人的重创。

　　现在，敌人炮兵阵地上，有很多步兵，除了新编制的炮兵以外，还有专业的保护部队，几乎每三座火炮的旁边，就有两个小队步兵，他们进一步挖掘战壕，组成隔离带，保证将来夜战中，不被人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