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迷雾
女人脸上悲痛之色愈浓,“那两个老不死的,不催她去上学,任她在家里憋着,怎么可能不出事?”
听了这话乔洛心里真的有把火在烧啊,这当妈的是真糊涂还是在装糊涂,心病能死人?怎么病死的都不知道,随随便便填个病逝把孩子给埋了,然后一直抱怨自己的公婆?
她忍着气问道:“梦琪的爷爷奶奶有没有打骂过她?”
“那倒没有。”
乔洛几乎要冷笑了,“那你为什么一直把责任推给他们?还有你一直说是他们不催她去上学,既然你说她病了为什么不让他们带她去医院看病?”
“你懂什么,琪琪只有去了学校才会开心一点,学校有同学有老师,怎么也比家里强。”
“梦琪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
梦琪妈眼角吊起,冷声道:“别瞎说,我家孩子怎么可能自杀!”
乔洛对她越来越没耐心,“那请你详细叙述一下见到梦琪时她的状态,如果你记不清的话,就麻烦你丈夫和公婆一起来回忆,否则的话,我们只好动用司法手段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以为是我们把自家孩子给害了?”梦琪妈满脸悲愤地说完,又疑惑地道:“司法手段,你们想干什么?”
“你刚刚口口声声说是梦琪爷爷奶奶害了她,我们当然要调查清楚了!司法手段就是,申请开棺验尸。”
“开棺?凭什么?”
乔洛语气十分决绝,“一,你说不清楚她的死因随便写了死亡报告,二,你一直在说是梦琪爷爷奶奶害了她,仅凭这两条我们就可以申请开棺重新检验了。”
“不行,绝对不行!琪琪已经够可怜了,不能再让你们糟践。”
“对不起,这个锅我们不背,明明是你这当妈的在糟践她。”乔洛说完不再理她,决定去问问那两位老人。
院里梦琪爸和曾哲强就在她们刚才的房间窗外抽烟,显然刚才两人的对话这两人都听到了,见乔洛出来却都没反应,梦琪爸见她望过来急忙垂下头,不敢跟她对视。
绝对有鬼!乔洛想到老魏接到的电话,不禁把这夫妻两人做为了重要嫌疑人。
她指指偏房,“那两位老人在里面?”
曾哲强点点头,乔洛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她直接推门进去,屋里烟雾缭绕,没有炉火,是老爷爷的旱烟。
乔洛真没想到抽烟也能这么大动静,咳了几声适应了一会儿才问起来。
老爷爷老奶奶很木讷,不知道是本来如此,还是因为儿媳妇的疾言厉色。
这两位倒是很配合,可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说梦琪总想休学,父母不让,那次回来怎么劝她都不肯再去学校,给儿子儿媳打电话他们怕扣工钱说要等假才回来。
谁知道没几天孩子就没了。
“梦琪在家的这段时间有没说过身体不舒服?”
老奶奶摇摇头,“这倒没有。”
“那她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吃饭?”
老爷爷把旱烟在地上磕了几下,闷闷地道:“吃还是吃的,就是不欢实,叫几遍也不出来,有时候还得老婆子给送到屋里去。”
“她以前有没有想过自杀?或者听到别的学生自杀后,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两个老人都沉默了。
乔洛心中微叹,看来这孩子也是自杀的,只是家里不想说出来,是怕丢脸吗?
“我看死亡记录上写着死亡时间是下午三点,谁发现的?”
老奶奶抹着泪抬起头道:“是我,她中午没吃饭,我生怕她饿坏了,做了碗鸡蛋面送进去,她在床上躺着呢,怎么叫也叫不起来,我过去一摸已经硬了。”
“也就是说三点不是死亡时间,而是你发现她的时间。”
硬了,那也就是说当时至少已经死了三到四小时了。
乔洛叹口气接着问,“中午吃饭你叫她,她回应了吗?”
“没有,琪琪脾气坏,叫十声能答应一声就不错了。”
“奶奶,我知道您不想说,可我还得问问,当时她的状况。她当时是什么姿势?表情是痛苦还是安详?在她周围有没有药物?”
老奶奶脸皱了起来,“药?没药啊,我就怕她是喝了药,找过了屋里没药,年前买下的农药也没少。”
“那她当时的状况,您能跟我说说吗?”
“她,她没穿衣服,盖着被子,我掀开一看,跟刚出生的娃儿一样赤条条的,两个手交叠在胸前,躺的可乖呢。”老奶奶边说边掉泪,老爷爷骂道:“孩子都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乔洛顾不上劝他们,又问道:“一件衣服都没穿吗?”
老奶奶摇着头不肯开口。
“她平常睡觉时穿衣服吗?”
“穿啊,琪琪讲究,刚上初中就说自己是大孩子了,晚上睡觉要穿睡衣,磨着她妈给她在城里买的有小马驹的睡衣,她属马的。”
乔洛刚才已经断定了是自杀,可是听到这里又疑惑了,这么大的女孩子,早就有了羞耻心,自杀不可能不穿衣服啊。
她像走进了一团迷雾,刚吹来点风以为可以拨开浓雾了,谁知只是送来更沉重的霾。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梦琪是什么时候?吃早饭的时候吗?”
乔洛一边问一边努力想顺清楚思路。
等终于问无可问,她看着小本子上的三整页,十分无语,思路还是乱的。
不过可以肯定一定,梦琪一定不是病逝,最大的可能是自杀,而且是药物自杀。可是死前脱衣太奇怪了,也找不到致死的药物。
该死的,这是什么家长,孩子怎么死的都没弄清楚,怎么能草草下葬!
她情绪渐渐烦躁,这一家子真的让人同情不起来,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安慰话,就叫上曾哲强去第二家。
出门时,那对夫妇,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阴沉沉地看着他们两个,乔洛后脊梁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怎么回事啊,怎么怪怪的?”
曾哲强叹口气,“人家都快忘了,你又来戳伤疤,当然不会欢迎你了。”
“怎么可能忘?咱们来时他们正在吵架,这种事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解不开放不下,我看这家过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