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放不下的答案

　　赵鹤鹏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可怜巴巴的小狗，等待着别人喂出他期盼已久的答案，从出事那天，他就一直在想，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从小看到大的内向男孩怎么就会拿起刀把全家人杀了？

　　他姐姐的质问一直在他耳边回旋，‘你怎么就不管他！你是他舅舅怎么就不管他！’

　　赵鹤鹏总是想起那天，他被警察叫去姐姐家时看到的一溜白床单，他们让他确认，确认一个往车上抬一个。

　　杀了他们的人就是他们宠大的孩子，这孩子眼神冷漠的坐在警车上，手被铐在后面也许让他不舒服了，他不停换着姿势，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耐烦。

　　赵鹤鹏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拿钱跑出来玩游戏吗？

　　狄衡看着他这可怜的样子，却一点也可怜不起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理由再充足也不是犯罪的借口，更何况那些孩子跟他，跟以前的案子都一点牵扯都没有，何其无辜。

　　他叹口气，让孟杨倒杯水进来，“你两年前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家在这里，快死了总要回来的。”

　　“癌症？”

　　“是啊，已经三期了，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狄衡没想到乔洛的判断这么准确，“学校不让你教课，而让你去阅览室你有没有不满？”

　　“我怎么会不满，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喜欢清净。”

　　“哦？喜欢清净，那你为什么不断把那些孩子叫去阅览室？”

　　赵鹤鹏冷笑道：“我什么时候叫过他们，都是他们自己要去的。你不是说要告诉我答案吗？老提他们干什么？”

　　老薛冷哼一声，“赵鹤鹏，刚才狄队也说了，想知道答案你必须配合。你就是这么配合的？”

　　“我说得都是实话，你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狄衡“好吧，就当你说的是实话，可我们很清楚，他们出事跟你脱不开关系，你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你外甥的影子，所以才一直让他们去你那里，就算你没有叫他们去，肯定也做过暗示。你很聪明，和他们谈话时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软肋加以利用。”

　　老薛接着道：“你一个个的把他们击垮，其实是在报复你外甥，在你心里一定非常恨他，你觉得他该死，你希望死的是他而不是你姐姐，对不对。”

　　“报复？不，我为什么要报复他！我只是在找答案，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狄衡道：“两年了你都没找到答案，你回来三个月接触了这些学生，你还是没有找到答案？其实你很清楚答案是什么，大家都在不该犯错的时候同时犯错，最后导致了这样的悲剧。可就算你知道了答案，你还是不甘心，为什么这种事发生在你姐姐家，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没事！除了不甘心，你还恨你自己，因为如果你当初稍微关心一下你外甥也不至于弄成这样，你每天去学校，可你从来没想过去他班上看看。你觉得所有的错都是由你而起的，所以你一直都放不下，可你不应该折腾这些孩子，他们有什么错呢？”

　　“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恨，我恨为什么只有他会变成杀人狂，我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他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混蛋。可是那些孩子可不是我的错，我没让他们去自杀，什么暗示明示，我从来没跟他们提过自杀！”

　　赵鹤鹏嘿嘿笑了起来，“我没杀他们，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虽然我活不长了，可我不想背着骂名，你们可别冤枉我。”

　　狄衡和老薛都愣了，他们能判断出赵鹤鹏没有撒谎，可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他那个本子上很明确的记录着那些孩子去过的次数和时间。

　　老薛沉着脸道：“如果跟你没关系，为什么要把记录本藏起来？”

　　“我开会时听到他们说，我们四个本地的男教工是嫌疑人，我怕你们误会就把本子藏了起来。没想到你们真的以为我是凶手，呵呵，市里的警察也不过如此。”

　　狄衡气笑了，“昨天晚上你差点杀了我们的法医，这事儿你总得承认吧。”

　　“法医？你说跟你一起来阅览室的小姑娘？我怎么会杀她，你们来阅览室时是我头一次见到她。”

　　“可她很明确的告诉我们，你就是昨晚想杀她的人。你约了两个孩子到阅览室，他们走时，你看到乔洛追出去，就想杀了她嫁祸给他们对不对？”

　　“我疯了吗？我为什么要这么嫁祸给他们？”赵鹤鹏语气很有力，可眼神却变了，老薛给了狄衡一个肯定的眼神。

　　狄衡趁胜追击，“你说的是为什么要嫁祸给他们，也就是说你昨天确实约了两个学生去阅览室，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约他们去学校。”

　　赵鹤鹏两手紧握，手上的铐子碰到一起哗哗响着，“我没有约过学生，更没想要嫁祸他们，你们有证据吗，没证据别乱指责我。”

　　老薛笑道：“我们不是指责，我们是指控，就算你教唆孩子不能定罪，你涉嫌谋杀也是可以定罪的。”

　　狄衡起身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赵老师，你说你不想背骂名，可我们从学校把你带到这儿来全镇人大概都知道了，他们会怎么说？他们知道我们来这里是来调查自杀案的，两年前你外甥杀了全家，现在你又害死了那些孩子，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因为这是事实，你再怎么否认都没有用。所以不要再想着侥幸逃脱也不用再考虑你的名声。你刚才一直说你最想知道的是答案，而答案就在这些孩子身上，告诉我们他们的心理路程，他们是怎么一步步的走向自杀的，也许我们能帮你找到答案。”

　　“你刚才不是说我早就知道答案了吗？”赵鹤鹏冷笑道：“我不是傻子会任你们摆布逼供，我说过了他们的死跟我没关系，这是实话，答案嘛，其实真的很简单，我一直不想相信，可是现在想想除了这个答案还有别的吗？”

　　老薛装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凑近他，“哦，那你的答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