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食人本能

　　女孩的眼睛很漂亮也很传神，现在她正像大人一样对着狄衡放电。

　　乔洛无语，不再理两人，又去检查床上的两具活尸。

　　狄衡和张丽嘉到客厅坐下，“你爷爷是什么时候被你妈妈找回来的？”

　　“有半年多了啊。”

　　“可是资料上显示你们一家一直住在一起。”

　　“你是信资料还是信我？”张丽嘉朝他眨眨眼，十分俏皮。

　　狄衡居然也回了个眨眼，然后紧接着问，“你爷爷的死跟你爸爸的死有关系吗？”

　　张丽嘉见到他对自己眨眼，还以为自己的魅力无敌，心情一好，不自觉得说了实话，“谁知道啊，不过他们倒是同一天死的。”

　　她说完就惊慌地捂住嘴，“是我瞎说的，他们就在屋里，什么死不死的，他们好好活着呢。你看啊，就在那里。”

　　乔洛从那间屋里走出来，“丽嘉，你爷爷才三十多岁啊。”

　　张丽嘉像鸵鸟一样缩进沙发里，双手捂着耳朵，头埋在膝上，“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瘦弱的身体团成一团，那样子实在是可怜，狄衡却没受影响，从这女孩刚才的表现来看，她的心智和道德观跟普通女孩差别太大，不会因为他们两人的逼问就崩溃。

　　“刚刚你还十分自信地说你家的事你全都知道，现在又说不知道，张丽嘉，我看你就是个信口雌黄的小屁孩。”

　　出乎乔洛的意料，张丽嘉居然抬起头，怒道：“你才是小屁孩，你全家都是小屁孩。”

　　狄衡语气十分嘲讽，“怎么不接着装了？刚才的动作你经常做，是为了在你妈面前装可怜吗？”

　　张丽嘉愣住，手缓缓放下，“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其实你一秒也不想在这屋子里待，你恨屋里那两个人，不过你最恨得应该是你妈妈。”

　　“我有什么权利恨我妈妈，是她千辛万苦地生了我，把我养大，我爸跟我爷爷把我当个垃圾，只有她最疼我关心我，我有什么权利去恨她？没有她我早就死了！”

　　乔洛坐到她身边，“你当然有权利，而且你早就开始恨她了，你烦她一遍又一遍地跟你灌输这些思想，你知道她就是为了困住你。”

　　“才不是呢！你们快滚出去，滚出我家。”

　　狄衡道：“她说中了对不对？你真觉得你妈妈对你做的一切是在爱你吗？”

　　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的夹击，这次张丽嘉真的要崩溃了。

　　“她是我妈妈，她怎么可能不爱我。她恨得是那些男人啊。”

　　乔洛看到她眼里有泪花，突然有些不忍心，狄衡却趁胜追击，“那些？一共多少个？刚被杀的那人你见过吗？”

　　张丽嘉突然惊醒过来，“被杀？没人被杀啊，都好好的。”她瞪着狄衡，“我不想跟你们说话了。”

　　说完她真的不再开口，一个字都不说也不看他们两个。狄衡想等她妈妈回来再抓捕，指指厨房对乔洛说：“还不去找找你的大肠。”

　　乔洛瞪他一眼，“你的！”

　　她带上手套去厨房翻找，冰箱里有半盘煮熟了切成片的肝脏，洗菜盘里泡着一挂大肠！

　　乔洛几欲作呕，为什么要吃人？人究竟为什么要吃人？鸡鸭鱼牛羊兔，要什么有什么的年代为什么要吃人？

　　她心里想着嘴里居然也说了出来，狄衡坐在沙发上看着张丽嘉，听到她的话，叹口气，“我们愤怒的时候，会恨得“咬牙切齿”、“牙痒痒”，就是食人本能的表现。”

　　“放屁，我再恨得咬牙切齿也不会吃人！”做为一个前外科大夫，虽然对欲望型食人群体有过研究，可还是无法接受这种变态。乔洛一时气愤居然爆了粗口。

　　狄衡淡定道：“所以你精神正常。”

　　一直不肯再开口的张丽嘉脸上的迷茫之色太明显，狄衡看在眼里，对乔洛说：“把你发现的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乔洛不想去动恶心的大肠，从冰箱里拿出那半盘肝，“这个是侧切的，可以看到冠状韧带和下腔静脉，基本上可以断定是人的肝脏。”

　　张丽嘉脸色灰白，伸手抓住狄衡的胳膊，“你们在说什么？”

　　狄衡指着那盘肝，“那是王铮的肝，他住在城北紫方圆小区三号楼二单元阁楼的出租屋里，你不记得了？”

　　张丽嘉的手抓得越发紧了，狄衡很想把自己胳膊抽回来，可是看到她灰白的脸色，还是不忍，这女孩并不完全知道她妈妈做的那些事。

　　乔洛配合他完成吓人的工作，又把盘子放回去。想去车上拿相机拍照又怕被张丽嘉的妈妈发现，于是拿出手机拍了起来。

　　客厅里，张丽嘉已经缩进了狄衡的怀里，“你们在吓我对不对，你们在吓我。”

　　不只她要崩溃，乔洛在厨房里都快崩溃了，洗菜盘里那挂大肠实在让她想吐。猪大肠做好了是美味，可这是人大肠！猪养一年到两年就吃了，大肠里积累的毒素不多，可成年人就不同了，身体最脏的部分就是大肠，这个变态居然选择这里来吃！

　　这时她听到张丽嘉的质疑，不禁道：“你要不信的话，这里还有一挂大肠，虽然人大肠和猪大肠没多大区别，可我可以断定这是人的，要我端出去给你分析一下吗？”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给我滚出去！”张丽嘉骂别人是疯子，可她却像疯了一样伸手拍打着狄衡。

　　狄衡不躲不闪，任她发泄一会儿，才抓住她的手把她搂进怀里，“张丽嘉，你骗来的两个人面目全非像死尸一样躺在屋里，其他人去哪儿了？你从来没有问过吗？”

　　“放开我，你放开我。”张丽嘉大叫着，狄衡本想拍拍她后背来安抚，还好及时发现她是想吐，于是马上放开了手。

　　女孩从他腿上跃过去摔在沙发旁，还不等狄衡去扶，她自己就连滚带爬地进了卫生间。

　　干呕声传出来，乔洛拿着手机站在厨房门口，“你非要这样逼她吗？”

　　“她不是普通女孩，不会轻易崩溃。而且就算我这样逼她，她也不一定会配合我们。”

　　乔洛叹口气，“有时候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

　　“是不能选择父母，可起码能选要不要走父母安排的路。”

　　“她这么小，你让她怎么办？劝自己妈妈去自首？还是报警去抓她？”

　　狄衡没理她，走到卫生间门口，靠着门框看着张丽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