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衡叹了口气,“我确实不肯拿刀,我说他也是坏人喊着要报警,他就笑,说报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想跑却被他绑在床边。他说让我来教教你,于是他就制服辛姨的丈夫把他绑到床上,然后一刀一刀的开始玩起来,一边割还一边问我看到他这么痛苦是不是很解气。”
一队长听到这里顿时觉得狄衡经历这么多事居然还能成为如此人才真是了不起,他心里那点跟他较劲的意思顿时没了,只凭这一点狄衡就强他百倍。
薛老拍拍他,目光中充满关切,他知道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狄衡在他的目光下鼓起勇气,“刚才我说的不够准确,不是分尸是肢解,mask在他活着的时候砍下了他的四肢,砍掉一只后还帮他包扎好,要是晕了就弄醒然后接着砍。他玩的很开心也很从容,先砍掉脚,再砍腿,最后那人四肢皆无成了人彘意识却还清醒着。”
大家都听得毛骨悚然,开始他们都以为是杀人后再分尸的,没想到是活着肢解。
“他砍累了,就放下斧子过来帮我擦干净溅到脸上的血,然后问我,‘你看他这么痛苦,想不想帮他解脱啊?’”
瓜子儿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难道是狄队杀了这个人?
狄衡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房间,他轻声道:“我想他先放开我,就说好啊。他放开我后我想去抢床角放着的斧子却被他踹倒,然后他就开始笑,他说你不喜欢这种死猪一样的猎物对不对,不过第一次嘛要慢慢来。然后他就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塞进我手里,拿着我的手去割开那人的喉咙。”
一队长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禽兽,要是被我逮到一定一刀刀活刮了他!”
狄衡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他慢条斯理地拿着我的手在那人脖子上划着,告诉我要从哪个角度下手即不会被喷溅的血弄得狼狈不堪,又能让他快速死去。我不停挣扎不肯被他控制,刀子在那人脖子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他不耐烦了,说怕什么,我们这是在帮他解脱,最后他拿着我的手朝着他咽喉处狠狠割了一刀,因为我在挣扎所以他割偏了位置,血喷了我们一身,人却没有死。”
程思静马上道:“那不是你的错。”
狄衡却叹口气,“其实当时我不应该挣扎的,那人怎么也是个死,还不如痛快点。”
薛老马上道:“那不一样,不管怎样你都不能被他控制!就算他拿着你的手杀了人可那只要不是你的意愿,所以不是你的错。你要真有了杀了他算了的念头那可就完了。”
狄衡苦笑,这道理他懂,可他真的希望当时那一刀能痛快的了解。
程思静真没想到小时候的狄衡曾经历过这些,她真想穿越到那里把那个混蛋一枪毙了。她越听越气,嗓子冒火有些干哑,追问道:“后来呢?”
“他被弄了满身血很生气就走了,没多久秋叔就找到了我。当时他跟警察都怀疑是那小三儿的金主做的。”
一队长道:“不是他?”
“他有不在场证明,警方判断不是他,可秋叔不放心,找人盯了他很久也没查出什么,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毕竟把奸夫活着肢解肯定和他有私仇,但我觉得他们之间不一定有私仇,不管最后活着的人是谁,他都会那么做。因为他很喜欢割开别人皮肉的感觉,也很喜欢听到骨头被砍的声音,当然了,他最喜欢的还是看到别人脸上的惊恐。”
薛老叹口气,“他很享受这种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的感觉。不过你没有被他控制他一定很不甘心吧。”
“是啊,秋叔也是这么分析的,所以他一直担心他还会找上我,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再出现,直到我抓到了面具杀手。”
狄衡把那封邮件放到大屏幕上,“这就是他寄给我的信。”
薛老看得皱眉,“你将是我最得意的门徒?他还真把自己当耶稣了?”
瓜子儿看后边那些诗句一样的句子很熟悉,马上想了起来,“哦,这就是那天你让乔洛念给吕超听的。”
程思静道:“不错,是神曲里的诗句。”
一队长对神曲的了解只限于忐忑,他看得一头雾水,“他这是什么意思?”
薛老沉声道:“他在向狄衡发出召唤,他要让他成为他的门徒!”
“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去吧!他这是自寻死路,自投罗网。”一队长说得十分豪气,“狄衡你放心,咱们这次一定能找到他,故意杀人罪追诉期是二十年,这不还差一年吗,再说我就不信他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到时候咱们顺藤摸瓜的把他所有的罪行全都找出来,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瓜子儿也义愤填膺地道:“就是,狄队你为什么要为他辞职,什么成为他的门徒!你怎么可能去听他的!真是做梦!”
狄衡苦笑,“嗯,现在看来是没必要,就算我辞职,他也会逼我出来。”他看看表,“各处搜查的分队应该快有回报了,我先去趟洗手间。”
程思静担心地看着他,想问他有没有事却又不好开口。
薛老给她个安抚的眼神,以他对狄衡的了解,这点风浪不会压垮他。
洗手池里的水哗哗流着,狄衡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刚才他并没有说出全部,mask被弄了满身的血后确实很生气,虽然他在砍人时就已经满身是血了,狄衡感觉他可能是觉得自己教了半天却没能艺术的优雅的下刀,所以很恼火。
可他刚骂了几句却又突然笑了起来,因为他发现那人没死。
“他很痛苦,你要不要帮他解脱?”
狄衡吓坏了,惨白着脸往后缩,mask却把他推到床前,“这是你给他制造的痛苦,就交给你来结束吧。”
说完他把狄衡关在房间里自己走了,狄衡记得很清楚,他手里握着那把小刀站在床前,床上那人没了四肢,脖子上还有一个大血口子。他还没死,不停地扭动着,煞白的脸上大滴的汗珠和血水混在一起把床单染出一片片红。
很久以后,当他成为警察去乡里调查案子时,曾看到有村妇拿刀杀鸡,一刀没有毙命的鸡扇着翅膀在院子里扑腾着,洒下满院的红,村妇重新捉住它时它还在咕咕的叫着,似乎还奢望着她能网开一面让它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