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黑化日常 81.第81章
作者:柔桡轻曼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防盗章,订阅不足一半,购买新章节会是防盗章节,次日可正常阅读许氏又道,“王妈妈的案子已结,衙署把抄出的物件都送了过来,娘想着都存到你库房去,添到你嫁妆单子上,等着明年,你和知言就要成亲,说不定还要搬去京城,到时多些嫁妆傍身也是好的。”

  姜婳的嫁妆凤冠都早早备下,嫁衣因着她还在长身体,要等着成亲前几月方能缝制。

  姜婳娇嗔道,“娘,女儿的嫁妆单子都是定好的,东西亦都成双成对,实在不必再添加,女儿倒是有个主意,也正好能解决眼下城中各种流言蜚语。”

  许氏一愣,听见女儿继续说,“家中也不缺这些东西,兖州因天灾涌进不少灾民,女儿便想着,不如把这些物件拿去换了银钱,再添置些银两购置米粮,送往兖州给灾民果腹,此乃大功德一件,即便再有人敢拿王妈妈的案子辱骂姜家也该掂量掂量。”这样的大功德就算真有人再胡言乱语,衙署的官老爷都不敢坐视不管。

  许氏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姜家不缺钱,这样得一个善名,外人亦不敢再说什么,她道,“那我回去和你爹商量下。”

  许氏匆匆离开,几箱子的物件都搁在皎月院,不多时,许氏又匆忙过来,笑眯眯的同姜婳道,“你爹也觉这主意极好,还说要给袁家和柳家的也递封信,让他们也出些力。”

  这两家是姜父至交,当年便是三人一块前往关外闯荡,凭着一股子蛮劲狠劲才得今日地位。两人知姜清绿痊愈,前几日来府中探望过,这三人有着真正过命交情,当年姜家出事,袁柳两家主母来姜家慰问,询问可需帮助,可到底因着是姜家的事情,许氏和姜婳又被姜映秋哄骗,拒了袁柳两家好意。

  这事儿姜婳不在插手,全权由着许氏去办,三日后置办下大批米粮送往衙署,说明来意,官老爷简直喜极而泣,连连赞扬,夸姜袁柳三家大公无私,厚德载物。

  此事一经宣扬出去,辱骂许氏的渐渐少了,不想三日后,姜映秋来大宅给许氏找不自在。

  彼时,姜婳正捧着神医的手札坐在桃林中品茶看书,直到翡翠过来通传,“姑娘,姑太太同伯公叔公还有二老爷一块去了谨兰院。”

  伯祖,叔祖?那是祖父的兄弟,姜婳立刻便知姜映秋的打算,爹和娘都无过继打算,姜映秋却不曾放弃,爹爹身子康复,她没了机会,又记恨许氏,想寻事给母亲添堵。爹爹就算没过继的想法,可人已到中年,伯祖叔祖是家中宗族长辈,他们的话,姜清禄和许氏不得不听。

  姜婳眼眸微眯,起身把书合上,“我也过去瞧瞧吧。”

  姜婳过去谨兰院,柳儿香儿在廊庑下守着,见着她福身问好,姜婳微微颔首,推门而入,进去正听闻姜映秋的声音,“大弟竟这般说我,想想我这是为了谁?你已三十有四,却无子嗣,等着百年后,这偌大的姜家家业该如何?不给长房留后,你又如何面对死去的爹娘,二弟家中的晔书年纪正好,性子也温和,过继来长房再好不好。”

  姜清禄冷笑,“大姐,你倒不如操心操心谢家,也不见你给姐夫生个儿子,跑来管我家的闲事,吃饱了没事干不成?”

  谢家只得谢妙玉一个女儿,这也算是姜映秋的心结。

  “混账东西!哪有这样说长姐的!你大姐还不是为了你!”姜伯公怒了。

  姜婳扬唇轻笑,进到房中唇角的笑意已隐去,进去后乖乖巧巧喊人,“婳婳见过伯祖,叔祖,姑母和二叔。”

  姜伯公脸色不大好,有些迁怒姜婳,“长辈们谈话,你进来作甚?”

  “这是我姜家,婳婳是我嫡长女,我这偌大家业都有她的一份,伯父说话还要客气些才是。”姜清禄疾言厉色道,他娇宠养大的闺女,怎能让外人欺负了。

  姜叔公劝道,“好了,都少说两句,婳婳也坐吧。婳婳渐渐长大,这事儿她也能听听。婳婳,叔公今日与你伯公来,是想着把你二叔家的晔书堂弟过继到长房来,到时你也有了弟弟,等着出嫁也有人给你撑腰是不?”又对姜清禄道,“清禄也不必生气,我们都是为着你好,想着晔书是你二弟次子,关系也更加亲近些,过继到你房中正好。”

  姜婳低眉顺目,坐着不吭声。

  姜清禄摆着一张臭脸,他可从没过继的想法,他才三十多,和妻子再生一个也不是不可。

  许氏当然也不愿,闷着嘴巴不言不语。

  姜伯公脾气火爆,拍了下案几,“能不能过继,你倒是说个话,不过今日我也把着话摆在这儿,我们是你的长辈,你不过继也得过继,反正你是必须给大房留个后的,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许氏见姜清禄眉毛直跳,担心丈夫和宗族长辈吵起来,对丈夫名声有碍,便道,“我曾与清禄说过这事儿,清禄觉得晔书年纪大了些,我们就合计着,不如从宗族哪户抱个奶娃娃回来养着,伯公叔公觉得如何?”

  这也不过是拖延之计。

  伯公叔公本意也是真为姜清禄着想,担心他无后,至于过继谁都成,见许氏这般说,相视一眼,“这也是成的,不知道你们看上族里哪家的孩子?”

  姜映秋抿着唇不语,手指绞着帕子,她没想,这许氏又摆了她一道。

  姜清嵘忍不住道,“大哥,咱两才是亲兄弟,要过继也该是过继我和三弟家中的吧。”

  姜清禄瞪他,“咋的,你这是惦记我家家产?否则我过继谁家孩子不成,过继谁家的,那都是我儿子,你和三弟也该祝福。”

  姜清嵘无奈,“是是是,大哥说的都是。”也不好再与他争辩,罢了罢了,爱过继谁家就过继谁家,往后啊,他不掺和这事儿呢,闹腾了两月,头疼!

  “那你们是想过继哪家的孩子?”叔公又问。

  姜清禄沉着脸,“伯父叔父在给我些日子,我仔细观望观望,总要挑个合眼缘的。”他赖着不挑,这些人总不能真给他塞个孩子过来,他可不愿过继,就算真生不出儿子,他还有五个闺女,婳婳许了人家,剩余四个到了年纪招个上门夫婿不就成了。

  把着人打发走,姜婳留在谨兰院跟爹娘说话,“爹,娘,再过几日便是我十四岁的生辰,我想着邀亲朋好友来府中吃宴,也有些日子没见着沈大哥,也邀沈家人一块,爹娘以为如何?”

  许氏笑道,“我早上还在同你爹说这事儿,你爹说是想大办,我说问问咱们婳婳的意见。”

  若是大办,男客女眷便要分开,自然不成的,姜婳娇嗔,“不过是十四岁生辰,算不得大生辰,我想着只邀姑母二叔三叔姨母舅舅和沈家人来,都是亲戚,也不必分开,在主厅摆上几桌就成,爹娘觉得呢?”

  娉娉袅袅的少女清喉娇啭,妩媚纤弱,夫妻两人心里头软成一片,哪儿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姜清禄笑意连连,声音都不自觉低了两分,“都听我婳婳的就是。”方才的郁气已一扫而空。

  姜清禄许氏立刻把过继的事情抛在脑后,专心办起长女生辰宴。

  这次邀来的都是爹娘两边的近亲,虽只有五家,拉家带口的都来,少说也二三十人。

  许氏来操办此次生辰宴,哪怕不是大办,她亦想给女儿最好的,因此盯的格外严。

  到了五月初三这日,宴请的客人陆陆续续上门,姜婳特意梳妆打扮过,沉香色十样锦妆花遍地金通袖曲裾,袅娜纤细,眉间朱砂痣点缀着梅花钿,螓首蛾眉,玉瓒螺髻,发髻上的一根掐金丝缀珍珠金蝶,那蝶翼在晨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她一出现,便让聚在庭院的少年少女们噤了声。

  这些都是亲戚家中同辈的孩子,表兄妹堂兄妹。

  谢妙玉也在其中,她生的如花似玉,姜婳不出,她在这些少年少女眼中便是极美,可等着姜婳出现,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过去,目露惊艳。

  其余三个二等丫鬟吓的跪下,口中连连求饶,“姑娘,是奴婢们的错,不该放任表姑娘进姑娘的闺房,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许是平日姜婳性子真的太温顺,从未责怪过这些丫鬟们,玉石儿还顶嘴,“往常姑娘也总是让表姑娘随意进房的,姑娘自个说与表姑娘情同真正的姐妹,奴婢只是……”

  珍珠,翡翠,连带着两位妈妈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主子温和是一回事,下人胆敢这样顶撞主子那就是大罪。

  “够了!这像什么话!”秦妈妈突然出声,“柳儿,去找陈牙婆来,将这几个丫鬟都卖了吧,顺便让陈牙婆带些人过来让姑娘挑选。”

  柳儿是随两位妈妈一块过来的丫鬟,平日是在谨兰院伺候着。

  王妈妈撇了秦妈妈一眼,走到姜婳身边道,“姑娘,这几个丫鬟被发卖的确是活该,还有玉石儿,竟敢顶撞主子,乱棒打死都不冤,只不过她们到底伺候姑娘多年,用着也是习惯,不如姑娘再给她们一次机会,每人责罚二十大板,往后也该涨记性了。”

  看看,姜家的后宅已到如此地步,几个二等丫鬟,一个管事妈妈都敢顶撞她,拿捏她,把她说的话当做耳边风。爹爹在生意这方面确实厉害,却从不过问后宅之事,对他来说,那是女人的事儿,后宅之事全部交由娘亲处理,她和娘的性子绵软,这个后宅早就千疮百痍,这些下人或许现在没二心,可这些年骨子里养成的怠慢和骄纵是改不掉。

  当初爹爹过世,大房瓦解,这几个二等丫鬟和王妈妈是最快投靠姜映秋的人,她落难之时,曾听闻玉石儿和王妈妈在背后论她是非,她更是忘不掉当初玉石儿带着谢妙玉霸占她闺房的那股子谄媚模样。

  这样的下人,姜婳如何会继续留着她们,今日之事只是个借口。

  姜婳半垂着眼帘,柔声细语问王妈妈,“王妈妈可知道那些东西对我的含义?爹爹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这是爹爹病重前送我的东西,表姐亦知,却不为我着想。或者说,爹爹已重病到如此地步,表姐心里头却只惦记着这个,我问你们,今儿表姐过来,可有去看过我爹爹?可还记得她这个重病的舅舅。”

  她继续说,“那些东西于我来说,意义非凡,表姐亦是知道,却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当她是至亲的姐姐,可她又拿我当做什么?我自问对这些丫鬟们算不错的,从不责骂,月钱也比别家的多,赏钱更是不断,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比别家的体面?可她们是如何回馈我的?做错事不仅不知反省,还胆敢顶撞主子,这样的丫鬟,王妈妈还要劝我留下?或是王妈妈觉我性子软绵,被下人顶撞怠慢也是活该?”

  “老奴不敢……”王妈妈呐呐道。平日里这个玉石儿得了甚好处也惦记着她,不若今日也不会出口保玉石儿,可这丫头实在愚蠢,到了这般地步还敢顶撞姑娘,她怕是也无能为力。

  姜婳也是两位妈妈看着长大的,秦妈妈性子有些随许氏,温顺,平易近人,从不跟人争抢,遂这后宅几乎都有王妈妈管着。

  几个丫鬟垂着头不敢再言,今日表姑娘过来,好像的确直奔姑娘的房,根本没去过谨兰院。

  珍珠心疼自家姑娘,上前道,“姑娘,可要报官?”

  姜婳摇头,“报官就不必,说来说去只是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报了官也无用,反倒说出去惹别人笑话,且爹爹昏迷不醒,怕有人乘机使乱。不过此事不能就此作罢,毕竟是爹爹送我的生辰贺礼,一会儿翡翠带人去表姐家中一趟,帮我把东西拿回来吧。”

  “至于你们几个。”姜婳抬头,“我们主仆的情谊到底为止,就由着陈牙婆帮你们找下家吧,造化如何,且只看你们自己。”

  这样被主家发卖的丫鬟,都是标明清楚,为何被发卖。顶撞怠慢主子的丫鬟,稍微富裕些的人家都不会买回去,至多卖去偏远一些的郊外地主家,也只能做些浆洗后厨扫洒的事儿,若是主子不好,打骂都是常事,运气差些的,被卖给乡下鳏夫做老婆也是经常的。

  “姑娘,奴婢们再也不敢了,求姑娘饶奴婢这次吧。”几个丫鬟被吓着,跪下磕头求饶。

  姜婳起身趿拉上绣鞋,“珍珠,你扶我会房歇息吧,我头疼。”又对秦妈妈道,“秦妈妈,这儿剩下的事情有劳您了。”

  “姑娘不舒服就快些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老奴会处理好的,姑娘今儿不舒服,老奴就让陈牙婆明日再领着人上门让姑娘挑选可成?”

  “明日上午让陈牙婆领人过来吧。”神医怕是要晌午那会儿才过来。

  王妈妈站在一旁,一阵窘迫,不知所措。

  姜婳却不管这些人如何,由着珍珠搀扶回房歇下,她身子骨有些熬不住,是真的又累又乏。至于剩下的事情,若是连这点事儿都处理不好,其余人也不必留着。

  姜婳歇下,其余奴仆也各自忙活起来。

  秦妈妈让柳儿先等着,等翡翠拿回姑娘的东西再去喊陈牙婆上门,省的表姑娘不认账,也好有个人证。

  翡翠带府中两护卫去姑太太家中,姑太太家中距姜宅不算远。

  姜宅位于福顺胡同,这整条胡同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胡同里的大宅都是由着姜清禄找人建造的,当初苏州这块地方地处偏僻,姜清禄大胆买下,造的三四进的大宅子,慢慢的,苏州改建,这块成了苏州最繁华地段,这些宅子售价昂贵,却有人抢着要。

  福顺胡同位于苏州东街,姑太太住在南街那边,离的不算远。姜清禄很有生意的头脑,胆大心也细,敢出手,在姜映秋嫁人,姜家分家后慢慢飞黄腾达,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当初姜映秋嫁的谢家只是普通门户的人家,现在由着姜清禄帮衬,也住着三进大宅子,名下三个铺子,日子过的富裕。

  姜映秋住在南街的道儿胡同,翡翠很快带人去到谢家,镇宅的两座献钱石狮子,红漆大门,牌匾上的两个金底黑漆大字‘谢宅’。翡翠上前敲门,有奴仆开了门,自是认得翡翠的,笑眯眯问,“翡翠姑娘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

  翡翠斜他一眼,“我找你们家姑娘啊。”

  这人还再问,“什么事儿啊这是?”

  翡翠不愿同他多说,只道,“自然是有重要的事儿,快些带我去寻你们家姑娘。”

  这人不敢再耽搁,领着几人去姑娘住的院子,一路上心里头还在嘀咕,这来势汹汹的,还带着护卫,也不知要做甚。

  到了谢妙玉院子,丫鬟进去通传了声,谢妙玉正在房中试戴镯子,她手腕圆润白皙,金丝红翡的镯子更衬肌肤莹白,听见是姜婳身边的丫鬟上门,更是不屑一顾,她那个表妹性子懦弱,自小到大,没什么是她抢不到的,就算是舅舅送表妹的生辰贺礼又如何呢,她喜欢,就只能是她的。

  谢妙玉更知表妹身边的丫鬟上门是为何,无非想要回东西,可进了她口袋的东西,又岂能吐出来。

  “让她进来吧。”谢妙玉褪下镯子搁在妆奁前,淡声道。

  她倒是要瞧瞧,这丫鬟怎么敢开口。

  翡翠进房就望见妆奁上的镯子和簪子,心里怒火中烧,攥着拳道,“表姑娘,奴婢今日上门是希望表姑娘能将今日从咱姑娘房中拿走的东西还回来。”

  谢妙玉笑道,“你说的可是那金丝红翡的镯子和簪子?”

  翡翠点头,“还有那件白狐裘的斗篷。”这表姑娘可真是恬不知耻,竟还笑得出来。

  谢妙玉道,“这是表妹的东西,表妹待我最好,平日有甚好物件也总是先惦记着我的,我今日去找表妹,见她不在家,这才借来戴戴的,可是府中的丫鬟没说清楚?我临出门时还特意跟玉石儿交代了一声的,翡翠也该知道我同表妹情逾骨肉,表妹何曾在乎过这些。”

  “表姑娘。”翡翠道,“今日是我们家姑娘让奴婢上门找您讨要回这些东西的,我们家姑娘说了,这是老爷送她的生辰贺礼,您三番两次讨要,我们家姑娘都未曾答应,还说不问自取乃是偷。”

  谢妙玉就变了脸,当初上门讨要这些东西,她都是屏退丫鬟,这事情只有她和姜婳知道,姜婳竟敢这事宣传开了?不等她说什么,翡翠又犹如倒豆子一样快速道,“我们家姑娘还让奴婢问问表姑娘,为何去了那边不知去看看老爷,是不是根本不在意自个舅舅的病情,只对这些身外之物留恋着?”

  一口气讲出来,见谢妙玉胀成青紫的脸色,翡翠心中别提多痛快。

  谢妙玉恼羞成怒,却不敢闹起来,一屋子奴仆都看着,她能说什么,说自己忘了?可这种事情哪里还能忘记,只能表明她真的不在乎舅舅的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