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喜欢贪小便宜,就是个逮不到肥兔不放鹰的主儿。平日里挖些大白菜到集市上贩卖,再抠门的老妪,我都能挖到油水,赚个几吊铜板乐呵呵地交到婆婆手里,点头哈腰地孝敬她老人家。
几日前,外地来的一采药团,打起了煜祟山的主意,这煜祟山,镇子上下谁不知道那地方是有多诡异。前些日子,葬了一老汉的新坟隔天竟发现墓前有个脚印,好事之人拿着老汉生前穿过的布鞋一比,竟一点不差!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不,村里人都说是那老汉生前没娶上媳妇,没留下子嗣,死不瞑目,鬼魂从坟里出来,游荡在世间寻觅媳妇。
偏偏那么邪门的煜祟山,竟让外地来的采药团寻到价值连城的千年灵芝,这事儿在镇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好多乡亲蠢蠢欲动,我自然不例外。可这千年灵芝岂是说有就有的,我得先下手为强,免得被其他乡亲给挖了去。
趁婆婆还在集市卖菜,了把锄头,风风火火地往煜祟山赶。半路遇到了赌坊王力一伙人,得,这行人见钱眼开,我怎么都得离他们远点,免得好不容易挖到的千年灵芝被他们给抢了去,到时候,我一小姑娘家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
我小心翼翼地剥开杂草,绕到了山后。为了找那千年灵芝,我是一片叶儿都没放过,就差掘地三尺了,却连普通灵芝都没见着影。折腾了一下午,眼看都落日了,我还一无所获,索性躺草地上歇息会。
风卷云涌,夕阳缓缓晕开,尘世里俗艳的金黄,沉浮于煜祟山,蜿蜒逦迤,仪容万芳。我看得有些出神,恍惚迷离。身后一阵发凉,我下意识裹紧衣衫,往后瞥了眼,一老伯站在林荫里,望着我。
原来有那么多人上山寻灵芝,看他的模样大概五十多,为了钱财来这鬼地方折腾,也是难为他。我朝他挥了挥手,放声喊道:“这儿我都翻遍了,没有千年灵芝,这天也快黑了,您老人家还是请回吧,别折腾了,我也得回去了。”
老伯没有说话,目光呆滞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瘆得慌,我一轱辘爬起来,拍拍屁股,欲意要走。
老伯见我要走,有些不知所措,僵硬地伸出手,往山下指了指,循着那方向,天哪,我白羽儿走大运了,山脚全是灵芝!管它到底是不是千年灵芝,那么一大片,就算是普通灵芝,我也能赚大钱。我乐呵呵地朝老伯作揖,“多谢老伯,我白羽儿是个义气的人,那灵芝既然是您发现的,自然都该是你的。可您看你这幅老骨头也折腾不起,就让我白羽儿为您效劳,采着的灵芝,两两分,你看成不?”
我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老伯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可把我给乐的,没想到他这么好商量,早知道,就应该和他四六开,他四,我六,得得得,我还真是奸诈。
背上竹篓子,我蹦蹦跳跳地往山下跑去,好几次差点摔个底朝天。蹊跷的是,到了山脚,那一地的灵芝竟全没了影,这就奇了,难不成是被捷足先登?可方才我并未见着有人。
我不甘心,跌跌撞撞地爬了回去,那老伯没了踪影,倒是遂了我的意,此番一来,灵芝不都成了我的。我喜滋滋地往下俯瞰,满满的灵芝,一个不少。
方才定是我走错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不敢冒然三步并作两步走,免地又偏离路线。可我一步一脚印地走到山脚,尽是杂草,哪儿来的灵芝。这怎么可能?后背一阵发凉,难道,我撞邪了?!我不知所措地抚了抚胸前的御血石,婆婆说那石头能辟邪,糟糕,丢了!我佩戴了十年的御血石丢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心魂未定地撒腿就跑,半路上又遇到了王力一伙人。他是走了运,竟装了一篓又一篓的灵芝!除了那些,地上零七零八地还有几十只灵芝,这地儿是盛产灵芝的风水宝地吗?不,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有鬼在作祟。
这伙人是不采完灵芝不罢休,就凭两盏白灯笼也敢在煜祟山呆着,就算不怕野鬼也得怕豺狼野兽吧,简直是不要命。都说夫妻同林鸟,大难各自飞,况且我与他们这帮恶棍八杆子打不到的关系,还是别惹祸上身,跑命要紧。
谁知王力一声呵斥,他手下的一伙人穷凶极恶地将我拦了下来。王力怒目圆睁地瞪着我,粗野地淬了口唾沫,“小丫头,没看见我人手不够?这一竹篓的灵芝你来背!”
什么?
今晚夜色迷蒙,残月毛毛地挂在枯树梢,惨白余晖洒在阴森茂密的煜祟山,诡异瘆人。我神叨叨地告诫他们这地儿闹鬼,没想到他们不仅不信,反倒不屑地仰天长啸。
“我巴不得来个女鬼,好供哥几个玩玩。”王力淫邪地上唇,阴阴奸笑,“小娘子,爷都累了一下午,还不好好伺候,让爷爽一晚。”王力甩了白纸灯笼,猛的将我摁在地上,硕壮有力的大手开始扯我衣衫。
“你干什么!”我吓傻了,惊慌失措地抬起脚,往他裆下恶狠狠就是一踢,痛得他哇哇大叫。
“小的们,这女娃娃,今晚赏给你们,任你们玩!”王力显然是被我惹怒了,恼羞成怒地青筋暴露。
“混蛋!”
他手下的几名壮汉,邪淫地解裤带子,饥渴地扑了上来。慌乱中,我顺手拾了一根树枝,也不知我这脑子是怎么想的,枯枝败叶伤的了他们吗,可就在我死马当活马医地打下去时,手上的竟是白骨!
我吓地哆嗦,忙不迭地甩掉白骨,身后传来阴测测的鬼笑。
“啊!”我吓懵了,尖叫连连,颤抖着瘫软的腿,拼了命地跑。窄道旁的枯枝扯破外衫,一道道刮在我胳膊上。
山路崎岖,我却觉得不对劲,待晃过神,发现自个儿孤零零地站在一毛不长的平地上,发毛的月光惨白如灰,阴森诡异。远处只一巨大的榕树,枝繁叶茂,树下倚着一人,如帝王般凛然兀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