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有夫:邪肆鬼帝夜来撩 第33章 死人生意
作者:哈比鱼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之后的十年,他待我如亲生妹妹,小打小闹,着实快活。

  可偏偏,终究是一场幻梦,他利用我挡下穿膛利剑的那一刻,脑海的回忆,即刻便该灰飞烟灭的,他为何还要放大我的痛苦?祁霖啊祁霖,我白羽儿不会原谅你的,即使原谅了,又能如何,怎么都回不去了。

  祁霖抚摸着手心的御血石,眼眸里闪现浓郁的阴霾,数不尽的伤怀。

  御血石带上脖颈的那一刻,魂魄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好似旋涡,不由我挣扎。

  眼前一片混沌,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霎时,冰寒侵袭我每一寸肌肤,冻得我浑身战栗。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魂魄归体?不可能,我明明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就算归体,也不会醒过来。

  混沌漆黑里,骤然现了一道柔和的光,一女子头戴彩冠缀花杈,身着红色大袖袍子,挂着深青色霞帔,上绣云霞鸳鸯纹,下端垂有玉石坠子。下着月华裙,裙褶细密,每一褶都有一种颜色,轻描淡绘,色极清雅,微风吹来,色如月华,端庄优雅。女子五官极其精致,高贵却不失柔和,她望着我甜甜地笑着。

  刹那间,天旋地转,温热的鲜血汹涌澎湃,灌输在每一寸肌肤。

  “啊!”我惊叫着醒来。

  “丫头!”祁霖见我醒来,猛地将我拥入怀里,“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就算他费尽心思复活了我,也改变不了他用我挡剑的事实,叫我如何轻而易举地原谅他。

  我冷冷地推开他,只同他说我乏了想要歇息。

  祁霖的身子微微一怔,少顷,为我盖好被褥,让我好生修养便出了屋子。

  想来他也一定知晓我的心思,这般尴尬,确实不如不见。

  我抚了抚胸前的御血石,很是疑惑,方才混沌黑暗里所见的女子是谁,这御血石又是何方神圣,竟能救我性命?我曾问婆婆这石头哪儿来的,婆婆说,十年前捡到我的时候,我胸前便带着,没准是辟邪用的。

  我正暗暗思忖着,钱浅推开房门,端了碗鱼汤来,是我最爱吃的鲫鱼,鼓起的肚皮中定裹着一包猪肉,想来是祁霖准备的,他向来知晓我的喜好。

  钱浅幽怨地盯着我胸前的御血石,没好气地放下鱼汤就走了出去。祁霖并未现身,反倒是让一贯不喜欢我的钱浅送来,想来他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我吧?

  我费了好大的劲下床,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鱼汤,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进去。

  那碗鱼汤,我一口未喝。

  翻出笔墨纸砚,我给婆婆写了封家书,寥寥几字,诉以平安。我将它压在碗下,祁霖若是看见了,定会将它交给婆婆,我此番离开,他心知肚明,也一定会想个天衣无缝的谎搪塞婆婆。

  离开镇子的路不下三条,我却鬼使神差地途径煜祟山。

  偌大的煜祟山,因婆婆曾经的一把火,成了焦炭,稀稀落落的枯树枝横七竖八地倒着。

  我吃力地朝山顶仰望,那一片便是洛天冥设下的结界,他如今,定是抱着孔静静这般美人,潇洒风流吧?

  心一阵抽痛,胸口的剑伤并未愈合,素白的绷带浸出血来,果然,如此仓促地逃离这片伤心地,有些力不从心。

  我拣了根树枝当拐杖,踉踉跄跄地走去,也不知这条路会通向哪里,听天由命吧。途中遇到一对上了年纪的俩口子,大爷赶着辆老马,拉着一车的稻草,大娘便躺在上面。

  我走得有些乏累,厚着脸皮拦下马车,拜托他们载我一程,他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便顺路了。老两口倒是心善,二话不说便让我上了马车,躺在柔软的草堆上,不知不觉我就睡去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天黑压压地下起了雨,密密麻麻,如针织线,虽不大,但没一会儿准会淋成落汤鸡。

  不凑巧的是只有两件蓑衣,我承蒙他们照顾才坐上马车,怎么都不愿意再给他们添乱,大爷心善,说什么都要将那件蓑衣递给我,我执拗不过他,披在身上,冷地哆嗦的身子总算是缓了过来,只是蹊跷的很,这蓑衣有股味道,腐烂的臭味。

  白羽儿,你真是鬼见多了,当谁都不是人呢?明明是这么菩萨心肠的老俩口,竟怀疑他们,你咋不问问你鼻子是不是有毛病呢。

  天虽还没黑下来,但因为下雨的缘故,阴沉沉地,也不知道大爷是要驾车去哪,竟走到了山沟沟里去。我一时按捺不住便问了句,他被雨淋地视线模糊,却还是耐心地告诉我,他们赶着去沐云县,只好挑了这条近路。

  雨越下越密,山路难行,泥泞不堪,一个不小心,车轮陷进了泥里。

  照理说这车轮陷的不深,准能推出来,诡异的是,就算使出吃奶的劲,车轮子巍然不动。那匹马好像是受了惊,嘶嘶狂叫,马蹄子嘚嘚嘚地捶在泥上要跑,可这么大的力道,竟还是拉不上陷在泥里的车。

  大娘当即变了脸色,催促道:“老爷子,这地邪门啊,趁天还没黑,咱们还是弃了马车快走吧。”

  大爷有些不甘,这匹马许是老两口的本儿。

  见他迟疑踌躇,大娘害怕地揪了揪他的衣袖。

  大爷抚了抚她的手,沉沉地叹了口气:“走吧”

  就在我转身下山时,一只皱巴巴的手从地下伸了上来,拽住了车轮子。

  等我揉揉眼睛,什么都没看到。

  “姑娘,快走吧。”大娘见我楞在原地,着急地催促道。

  一路疾行,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沐云县。老两口知道我的外地人,没地方去,便留我住了下来。

  原来,他们是做死人生意为生。

  一屋子到处都是黄纸,他们便是拿这些东西折冥纸,除此之外,他们还扎纸人,屋子里便有两个,幽暗的烛光下,瘆得慌。

  院子本就小,一间屋子堆了死人用的东西,便只空出一间房子供两口子住。大爷说他睡这里,我与大娘睡卧房。大娘向来与老爷子形影不离,执意要与他同睡在这里,却被大爷狠狠呵斥了一番:“让你睡里别你就睡里边,折腾什么。”

  大爷阴沉着脸,大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作罢。简陋地吃了晚饭,大娘为我弄来药草,换了伤口的绷带。

  毋庸置疑,我打小顽劣,雨里玩树上爬,虽是姑娘家,但身子骨一点都不娇嫩,可就算这样,胸口的剑伤也不至于恢复地这么快吧?明明是穿膛剑,虽还留着血,却只剩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了。

  上天对我还真是不薄,知道我被夫君、兄长背弃,无人照料,便让我身子骨这般好,真能够自嘲上一阵子了。

  夜里我与大娘睡在同一张铺子上,她睡地很沉,鼾声此起彼伏,我背朝着她躺下,不由地胡思乱想。这一剑是他刺的,他会心痛吗?白羽儿啊白羽儿,洛天冥美人在抱,到现在你还自作多情作甚么。

  心乱如麻,隐约听得大娘嘤咛地在说梦话,我翻了个身面朝她,吓地噤若寒蝉,身穿血红嫁衣的女鬼,舌头长长地挂着,坐在大娘身上,瘦骨嶙峋的手掐着她脖子。

  我害怕地屏住呼吸,女鬼阴测测地撇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我,那张脸苍白地长满尸斑。

  她松开掐着妇人脖子的手,朝我爬来。

  “啊!”我吓地大叫一声,大娘被我惊醒,一个劲地追问我发生了什么,而那只女鬼竟没了踪影。

  我又看花眼了?难道是这几日惊吓过度,出现的幻觉?

  老俩口本就是做死人生意为生,这门行当不好做,我又不敢确信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看见了鬼,不好随便吓唬他们,便胡乱搪塞了个谎,骗她说我是做噩梦了。

  大娘倒是信了,翻了身没一会又睡了过去。

  后半夜,没再见到那只女鬼,难道我是真的看错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战战兢兢,打了几次盹却不敢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