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你先将云航带出城,我还有事要处理。”话音刚落,我一个纵身,跃下马车。
“吁!”
“白姑娘你不能走!姑爷说过了,一定要将你二人平安无事地带出去。”
“囡囡,将云航带到煜祟山脚的村子,去寻唤作月仙的老太,她是我婆婆,盯会好生招待你二人。”胸腔莫名涌出磅礴气息,游走在指尖,破势而出,我一弹指,刚停稳的马,骤然嗷嗷大叫,受了惊似地狂奔。
“白姑娘!”
云航,原谅我,这段时间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但婆婆会替我好好照顾你,你可要乖一些。
望着马车疾驰而去,我毅然决然地回过身子,夜色下的县城,墙垣高堞,巍然耸立,雄厚方正,凛然难犯之感,明夜月圆之夜,却将生灵涂炭,化为人间地狱。
洛天冥,我一定会阻止你的。
我的眼睛到了夜里就不好使,跌跌撞撞地走了很久,却不敢回云家,免得被云帆与孔莉莉撞个正着,被他二人五花大绑地架出沐云县。
漫无目的地来回游荡,神思恍惚地,竟去了坟地,像是被牵引着,我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
是因腹中婴儿乃鬼胎,所以甚是欢喜阴气滋养的坟头?罢了罢了,正巧明儿个清明,我也得在这一带坟地,收了那些鬼,以此才能借助鬼魂,托梦给后人,令其尽快离开沐云县,以保性命。
也不知是从何开始的,我呆在阴森森的坟地,竟感觉不到一丝恐惧,却有些享受。都说母子连心,怕是这腹中鬼胎,影响了我的心智,使我变得不人不鬼了。我苦苦一笑,若是再不除去他,待他吸尽我阳气,我哪里还能半人半鬼,反倒性命堪忧,成了鬼魂野鬼。
我泛起困意,隐约闻得动静,这一带是坟地,深更半夜的,绝对非人,鬼?意识到这点,小腹一阵躁动,多多不安分地踹了我好几脚,他像是饿了,要吃鬼?!对,他会吃鬼,所以那日,才会将慧芳姐儿媳妇的魂魄,大卸八块地啃咬。
想到这,胃恶心地一阵翻涌,我极力压制小腹的躁动,喉间却发渴得很,欲壑难填地揪着我的每一寸肌肤,难耐地很。我硬着头皮,咽了咽口水,琢磨着快些离开这,我是人,怎么能吃鬼!真要是这样,我离死,也不远了。
就在我转身之际,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嫂子?”
是他,决明子?
决明子欲意朝我走来,我极力克制小腹的不安分,多多又踹了我一脚,痛地我直冒冷汗。实在是不敢想象,要是不能控制小腹中的鬼婴,我会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难道,真的会吃了决明子?
想到这,我怕地连退三尺,哆嗦着呵斥住了他:“你别过来!”
小腹一阵嘟囔,像是多多在生我的气,我并不理会他,反倒是往小腹重重捶了一拳,嘀咕道:“你要再敢乱来,看我不堕了你!”
这一招倒是见效了,翻绞的小腹,渐渐平复下来,我才能轻吁一口气。
“嫂子来这,可是为了寻兄长?”
洛天冥就在这里?
我恍然大悟,对煞气来伤的他而言,坟地算是最好的滋补胜地,为了恢复元气,他定会徘徊在此。
“他在这儿?你快带我去找他!”
此番找着他了,我也不用大费周章地利用坟地里的鬼魂,托梦驱使百姓离开沐云县,只要能阻止洛天冥牵引地狱煞气涌向沐云县,数万百姓便能逃离水深火热的灾难。
我欲意唤洛天冥,却被决明子拦下,他有些为难,神情难以言喻,像是洛天冥正在做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让我撞见似的,难道,他正在与孔静静卿我缠绵?
我一个踉跄没站稳,抵在了身后的墓碑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决明子求证,“孔静静在?”
“孔静静?”决明子一脸疑惑地望着我,“她早就死了,兄长难道没有与嫂子说?您是兄长明媒正娶的夫人,他不该不予你说”
后面的话,决明子没有再说下去,他不说,我也能意会。我是洛天冥的夫人,洛天冥却不与我说任何事,只字不提,根本就是在提防我,他不信我,就连我对他的情意,他都怀有猜忌。
可为何,孔静静会死?那日,在后山,洛天冥明明为了要从祁霖手中将她救下,不惜大开杀戒,难道,孔静静被祁霖设下的阵法重伤,无回天之术?
“嫂子,兄长能否恢复煞气全看今夜了。所以,莫怪决明子,我是绝对不能让你打扰兄长的。”决明子施展鬼术,挡在我身前。
骤然,整座坟地,如坠冰窖,凛然威严的气势,压迫着我胸口,难以喘息。
他如一代帝王,权势滔天,居高临下地睥睨我。玄色长袍,荡在狂肆的阴风下。深谙的眼底,充满了愤怒,却漠然地直教夜幕臣服,一字一句,冰冷到骨子里去:“怎么,你白羽儿此生此世非他不嫁的夫君,没有照顾好你。哼,反倒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