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继续追问，他对孔莉莉的执着，早在两百多年前就扎下了根，过问地太多，反倒是我自取其辱了。

　　“羽儿，手给我，我来为你把脉。”洛天冥作势要牵我的手，我却碍于他对孔莉莉的执着，猛地缩了回来。洛天冥兀傲的身姿，微微一颤，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会对他如此见外。

　　“不用了，我腹中确实有胎儿。”说到这，我看到他向来冰冷漠然的眼底闪过一丝喜悦。洛天冥伸出臂膀，欲势要揉我，却被我挡下了。

　　“但，不是你的，是”我明明可以和他说清楚，是赵夫人强行利用我，借腹怀胎，却偏偏性子倔，到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整座坟地，骤然冰寒刺骨，冷到难以喘气。

　　洛天冥阴沉下脸，僵硬的脸庞狰狞地扭曲，紧攥的拳头，青筋暴露。他极力压制滔天怒气，撇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利眸狠厉，如嗜血归来的帝君。

　　磅礴煞气，周身汹涌，铺天盖地地席卷整座坟地，霎时，墓地上，被煞气折磨的亡魂，鬼哭狼嚎。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洛天冥，可怕到令我窒息。

　　我战战兢兢地咽了咽口水，颤颤地问道：“你不追问？”

　　他侧过身子，不再看我，死死地盯着墓地里一座又一座的坟头，那个眼神，凌厉宛若阴间死神。刹那间，电闪雷鸣，成千乃至上万的坟头，轰然开裂，尘土弥漫。震耳欲聋的声响，吓地我捂紧耳朵，蜷缩在角落里哆嗦。

　　如果你对我尚存一丝情义，会就连问都不愿问？只要你多说一句话，我就会毫无隐瞒地告诉你。为什么，为什么你我会走到这个地步？

　　“洛天冥”

　　“滚！”

　　我倚靠在身后的坟头，猛地炸开，尖锐的石子狂风暴雨般砸在我背上、胳膊上尘土弥漫，呛地我连咳了好几声，抽搐着小腹，很痛很痛，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洛天冥，我没有和任何男人牵扯不清”

　　还没等我说完，他可怖地仰天长啸，厉声呵斥：“白羽儿啊白羽儿，你怀有胎儿的那刻，我就应该知道的，你玷污了夫妻之情。我洛天冥还真是可笑，竟会希冀所怀胎儿是我的。我是鬼，你是人，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他那一头漆黑长发，未绾未系，在邪肆的阴风下，肆恣狂舞，诡谲横生。

　　“是啊，我是玷污了夫妻之情，那又怎样！”小腹痛如刀绞，我死死地按住躁动的鬼胎，忍着锥心刺骨的痛，歇斯里地地朝他咆哮，“洛天冥，你将我许给的是云帆，你根本不是我的夫君，你算什么！凭什么教训我的不忠！”

　　“你不是为了孔静静大开杀戒吗，你不是为了得到孔莉莉大费周章吗？！与我在这里浪费时间作何！你不就是让我滚吗，我告诉你，我白羽儿不会再受你摆布了，要滚的，是你啊！”

　　每一句，每一字，抽动了我的神经，更抽动了腹中胎儿，双腿间，一阵温热滑过，顺着肌肤，一直滴淌。我苦苦一笑，忍着剧痛踉跄站不稳，却倔强地不甘示弱。

　　洛天冥不屑地嗤之以鼻，他收回滔天怒气，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好，我滚。”

　　我滚、我滚、我滚两个字，却比晴天霹雳还要叫我害怕，我木讷地站在原地，直到他化作一团煞气消失，直到整座坟地静谧，直到我瞥见脚下泥土被鲜血浸染，我还是麻木地站着，恍若世间，只我孑然一人。

　　隐隐约约，不远处传来钱浅的声音，娇嗔温柔，“祁大哥，你真的感应到了灵笔，而且还是在这座坟地？”

　　“不会有错的。”

　　他没走？是他，是祁霖。听到他声音的那刻，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晕入干裂的唇，咸咸的。

　　他的脚步踏地有些急促，就像几年前，他带我偷果子吃，被逮个正着，一把将我扛上背跑的步调。

　　“小羽！”

　　“她怎么在这儿？”

　　我费劲地撇过头，纵使脸上滑下一道又一道的泪，我还是没心没肺地朝他笑着，却丑极了。

　　再也撑不住虚弱的身子，笑容僵在脸上，我倒了下去。

　　“小羽！”祁霖一个箭步跨到我跟前，将卧倒在地上的我揉到怀里。

　　他诧异地盯着地上的一滩血水，视线移到了我的脚踝，那一道长长的血迹，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分外鲜红。

　　恐惧占据了他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眼底。

　　“勾魂使没有将你腹中鬼胎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