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那艘小渔船的水域,绿油油地长了很多水草。
以前,一到夏天,灼灼炎炎,祁霖就喜欢在湖水里头扎猛子。我或多或少是知道的,真要玩水,得避开茂密的水草,一来是怕水草缠住身子,二来是水草丰茂的地方,一般比较邪门,像是水鬼这一类的东西。
说起水鬼,村子里还真有发生过那么一回事。
村子虽然是在煜祟山脚,可还是有条溪的,不深却也不浅,不偏不倚,正好将我们村和隔壁邻村给隔开了。
那时候,村子里十岁出头的孩子掐指一数,还真是没几个,倒是溪流对面的村子,叽叽喳喳、咿咿呀呀的都是十岁出头的孩子。
我们村的孩子,就老是想着跨过溪流,找隔壁村的同伴玩。
那天傍晚,恰巧刚下过滂沱大雨,凉爽的很,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嚷嚷地要喊上隔壁村的同龄伙伴,要趁着涨水的时机,抓鱼,大捞一把。
碍于刚下过大雨,溪流的水很湍急,虽然浅的地方也才没过膝盖,可孩子们也机灵的很,六个人,手挽着手,一个连一个地横跨在溪流上,想着就这么渡过去。
再怎么说,那也是刚下过雨,就算浅到只没过膝盖的水域,还是很湍急的,而且,赤着双脚,踩在滑溜溜的石头上,很容易打滑。
走着走着,快要到岸了,才发现,好端端的六个人,成了五个。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当即知道坏事了,就开始大喊大叫,唤那个失踪了的孩子。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远处,应了一声。深到埋过胸膛的水域,露出一个头。
是那个孩子,头发淋地透湿,几撮几撮地盖在苍白死灰的脸上,那两只眼睛,空洞到呆滞,根本是一副尸体。
他却笑着,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他指着那那五个孩子,像往日一样摇头晃脑,可那张脸,死气沉沉,毫无血色,样子可怖之极。
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跟往日一样笑着说,“刚刚手挽手横跨溪流的时候,有一个大哥哥拽了拽我的衣角,说那边的湖水很清澈,有很多很大的鱼,他说要陪我过去玩。我本想唤你们,可大哥哥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我就跟着他过去了。”
他刚说完,那五个孩子就发现,他的背上,趴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诡异地披着头发,一张脸阴地可怕,崴着头,诡谲地望着他们,惨笑。
五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不谙世事,可那种恐惧是与生俱来的,吓地撒了一裤子的尿,哭着喊着跑开了。
后来,听村里的老婆婆们说,那个要陪小孩玩的大哥哥,就是水鬼。
水鬼,不像寻常孤魂野鬼,淹死后就能被勾魂使牵引至阴间喝孟婆汤、跨奈何桥,等着投胎转世,而是永生永世地被禁锢在水中,直到将活人拖下水,用那条鲜活的性命才能换来他的投胎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