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片丰茂的水草下,并没有水鬼,只有那艘沉在底下的渔船,完好无损,诡异地瘆人。
我猛地将憋气在湖里的脑袋抬了起来,连连后退几步上了岸,惊慌失措地盯着水面大喊:“钱浅,快上来!快啊!”
就在这个时候,湖边的树,无风却窸窸窣窣地摇曳,虫鸣遍地咕咕,刺耳地很。本澄澈见底的湖水,开始变地浑浊,没一会儿功夫,就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我更急了,剁着脚朝水面呼喊:“钱浅!”
“啪叽!”水面泛起了一阵波浪,就见钱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冲上了岸,还不等我问她那艘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紧绷着脸,二话不说,拽过我就跑。
我这人,好奇心比较重,狐疑地想要往后看看,钱浅注意到了我的一举一动,僵硬着手臂一把将我往后转了过半的身子给板了回头,她压低声音呵斥:“好奇心害死猫!这地很邪门!”
钱浅就这样拖着我跑了很远很远,倘若不是洛天冥将煞气输给多多,小腹上的伤口也不会愈合的这么快,不然,我这样剧烈地跑,准要再滑一次胎。
也不知是跑了多久,我与钱浅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
我累的说话都不连贯,断断续续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功夫就那么邪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钱浅颤抖着双手,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惊魂未甫,“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反正那地儿邪门就是了,特别是那艘渔船。”
我还继续追问,钱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恶狠狠地冲了我一句,“白羽儿,你能不能别那么多废话!”
我暗地里朝她翻了个大白眼,嘀咕着不问就不问,我还不稀罕听呢。
跑地累死累活的,又加上天色暗沉,时辰不早了,钱浅索性就在这个小镇子找了家小客栈歇下了。她也不管我死活,扔给我一袋银子,一句话都不说,就把我关在她歇脚的卧房外。“砰”地一声,不仅房门颤了颤,就连我的身子都颤了缠。
这个女人,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
罢了罢了,我还不想与她同睡一张铺子呢,免得她半夜发疯,飞扬跋扈得将我从床上一脚踹下来。
我掂了掂掌心的钱囊,她还算有良心,不至于让我自生自灭。
我也没心思去找其他客栈,索性就在这里歇下了,毕竟我的眼睛看什么都只是模糊的轮廓,实在是不好使,真要遇到什么事,和她同住在这里还能有个照应,不过我特意让掌柜的给我找了间离钱浅远一点的厢房,免得低头不见抬头见地,惹她不高兴,不然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子,就疲乏地躺上了床,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地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不停地浮现钱浅说的话——‘那个厉鬼,这个时候也该灰飞烟灭了’。
不可否认,我在担心他,很担心很担心。可越是焦急,就越是愧疚,对祁霖的愧疚。就在他坠入忘川河,洛天冥没有出手相救,他没有!他眼睁睁地看着祁霖,葬在了暗无天日的血河,受尽折磨,不得轮回转世!
可我不想洛天冥灰飞烟灭,不要他灰飞烟灭。但我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做呢?
我将头深深埋在被褥里,蜷缩在一团,抽搐地哭,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