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痛楚折磨地晕死过去，可就算我坠入梦魇，还是能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一针一针地扎在我右眼上，抽搐的我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冰冷的手抚上了我的右眼，像是在擦拭污血。

　　有点痛，我不由地皱紧了眉头，他的手顿了顿，许久，才缓缓地轻柔地为我擦拭。

　　这双手？

　　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我实在是太熟悉了，洛天冥。

　　他不是心狠手辣、残酷无情剜了我的左眼吗？怎么，现在又后悔了，猫哭耗子假慈悲！一时间，胸腔涌起一团怒火，我恨不得跳起来，朝着他的心脏刺上一刀，真想将他的那颗心剜出来看看，是不是黑布隆冬，畸形扭曲的，要这样折磨我，要这样让我生不如死。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心脏。

　　只是不管我如何挣扎，就是醒不过来，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无边无际的阴冷，望不到头。

　　洛天冥，你到底想怎样，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

　　为什么，煜祟山上第一次见到我时，无仇无怨，竟怒目圆瞋地说恨我，暴戾恣睢地掐我，剜我的鲜血，甚至狠厉地不眨眼，将我从高耸的煜祟山推下来。倘若，你真的恨我恨到了骨子里，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来蛊惑我，让我白羽儿一发不可收拾地地爱上你。你却用冰冷漠然，伤我一次又一次。

　　本以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仇恨也好，误会也罢，我们终于能冰释前嫌，相守在满天繁星下，听着一地的呢喃细语。可终究呢，苍天弄人，横亘了太多无法跨越的鸿沟，将你我隔的越来越远。

　　若是放在以前，我还会疑虑，对洛天冥的情意到底只是糊涂，一时的迷恋，还是真心，永世的追随。可如今，经历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的事，我将他深深烙印在柔软的心里，哪怕遍体鳞伤。这，该是爱吧。

　　可现在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呢？他眼睁睁地看着祁霖葬身在忘川河下，他亲手剜了我的左眼，我不会原谅他，永远都不会。

　　可要说原谅，他又何尝会原谅我呢？因为祁霖的死，我一蹶不振，萎靡颓废，甚至亲手将那把锋利的剪子插进小腹，差一点要了他骨肉的性命，他对我的恨，该是铭刻在脑海里了吧，所以才会愤恨地剜了我的右眼。

　　倒头来，我与他，终究是逃不过命运，明明那么相爱，偏偏互相折磨。

　　床榻微微一颤，洛天冥像是将我右眼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缓缓地出去了，接着就是轻轻的关门声。可门阖上没过多久，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谁蹑手蹑脚的进来的，贼兮兮的，是谁？

　　我下意识地警惕起来，想要睁眼看看，可不管怎么费力，眼皮子就是弹不上去。

　　眼看着那个人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我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紧张地悬在了嗓子口。贼兮兮的，该不会是贼吧？！不过转眼一想，我身上也没什么银两，顶多啊，就是几张冥币，运气好一点，被他偷了去，还能在半夜里把他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