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没有回答。
“你,你的伤口!”白衣男子左手捂住匕首和自己的眼睛,右手扶着屋檐下的一根柱子,不过马上他就突然狂叫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你竟然学过血,你竟然学过血!快把心法告诉我!”
白衣男子一边笑一边猛地朝萧逸扑过来,嘴上一只不停地说着“快把心法告诉我!”这句话。
萧逸已经明白过来这心法就是自己能起死回生的秘密,但自己根本不知道心法口诀,于是只好尽力招架。
虽然白衣男子被刺伤了一只眼睛,但功夫依旧高出萧逸不少,几招下来,萧逸又被痛击了几拳。
白衣男子一手抓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萧逸,另一只手不停地痛击萧逸的肚子,嘴上还是刚才的那句话:“快把心法口诀告诉我!你的血脉并不是能无限恢复的,这样下去我一样能把你打死。”
萧逸口吐鲜血,他真不知道什么心法口诀。
突然西边的天空响起几声巨响,原来子时已经到了,是中秋节的爆竹声响了起来,几多巨大的烟花把天空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月亮依旧通透明亮。
白衣男子这时停下了拳头,此时他全身已经被血给浸透了,不过胸口的血色玫瑰依旧清晰,随着爆竹声,他胸前的筋脉开始爆裂开去,好似原本含苞欲放的玫瑰绽放了一般。
白衣男子放下萧逸,惊愕的站在原地,他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躲在屋内墙角边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方芍,接着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他口中默念道,同时胸口的玫瑰花随着筋脉血管的炸裂已经一片血肉模糊,白衣男子痛苦地仰天长啸一声,然后恶狠狠地看向倒在地上还有一口气的萧逸,接着蹲下身体跪在萧逸的一侧。
萧逸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现在的他全身好几处的骨头都已经断了,能动的就剩下一双眼睛了,所以他只能望着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也看着萧逸,接着他嘴角扬了起来,似乎在微笑。
这微笑中有不甘,有懊悔,有解脱,有得意……似乎包含着他的一生。
白衣男子的生命也该到尽头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朝萧逸胸口的那道伤口拍出去一掌。
这一掌却没有令萧逸感受道痛处,只觉得有一股火热的从白衣男子的掌心发出,然后通过自己的伤口蔓延到全身。
“我一生都在寻找能治我这个病的方法,而你学过的血是最有可能的一种。”白衣男子艰难地说着,“现在我把这病传染给你,如果你没发病的话就算我做了好事阻绝了这个病,但如果你依然会发病的话,那就算是我报了今日这个仇了,哈哈~”
白衣男子大笑起来,咳出不少血,最后一头栽倒在萧逸的胸口,心跳停止。
萧逸隐约听到白衣男子最后说了一句:“其实我想做个好人,奈何做贼!”
良久。
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一股清流又流转了全身,接着萧逸就奇迹般的恢复了过来,不过并没有第一次那种痊愈的感觉,身上好多处的伤还是没有好,但已经能勉强活动了。
看来这恢复力是一次不如一次的!萧逸心中想着,接着他推开白衣男子的尸体,确认他已经死透了之后,他才坐了起来,不过当他看向自己的胸口的伤口时,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的胸口出现了和白衣男子一样的血色玫瑰。
萧逸摸过胸口的这朵玫瑰,这玫瑰真是由自己的血脉构成,萧逸能清晰地看到血流在其中流动。回想起白衣男子死前的话,似乎这又是一种病。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东西的时候,萧逸看到方芍还在屋里瑟瑟发抖,于是他艰难地起身走了过去。
屋里全是碎青绿色布片,方芍此时正蜷缩在墙角,双手环绕着膝盖,把头埋在其中,全身赤裸瑟瑟发抖。
萧逸在走近的同时,身体竟有了感觉,刚才那股热流又出现了,同时胸口的玫瑰上的血流也开始加快了。萧逸想要极力克制,但无奈这幅躯体实在是太诱人了。
正当萧逸要把持不住的时候,那股清流又即使出现了,同那股热流短暂交锋后,还是清流胜出了,萧逸也恢复了理智。
萧逸脱掉身上的破败又染上大块血渍的外衣,但起码这衣服还能勉强遮体,他把衣服盖在方芍的身上。
在这衣服触碰到方芍的身体时,萧逸看到她颤抖地更厉害了,于是便出口安慰道:“没事了,他已经死了。”
果然听到这个话,方芍马上就不再发抖了,但她依然蜷缩在墙角,就像一只正在躲雨的小兔子,躲在萧逸的衣服下面,全身只露出一双玉足。
萧逸等候片刻,见她没有要起来的样子便开口道:“我去叫人,想必他们准是寻错了方向!”
“别!”这下方芍终于说话了,接着又说道:“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这样子。”
萧逸叹口气说道:“那你等我会,我去帮你找件衣服来!”
“别!”方芍又说道。
萧逸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走了!我,我害怕!”方芍道。
萧逸露出为难的神情,虽然从白衣男子口中得知陆家暂时没有危险,但他还是想要尽快回到陆芸儿的身边。
“你,你能坐下陪我说一会话吗?”方芍问道。
“额?”萧逸愕然道。
“就一会儿。”方芍急忙道。
萧逸自知不好拒绝便坐了下来,称这段时间再把自己的身体调理一番。
良久,天上的月亮依旧圆润,但爆竹声已经消失,远处的大街上的吆喝声也消失了,四周回归了寂静。热闹的中秋夜已经过去了。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方芍打破了平静。
“我娘子让我来救你的。”萧逸回答道。
沉默。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方芍缓缓吟诵起这首《水调歌头》。
“上阕写的真好!”方芍感叹道,然后顿了顿接着说道:“真的没有下阕吗?”
萧逸在对方吟诵的时候心中也正在默唱王菲的这首歌,此时听得方芍问题,难得地记起来歌词,便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方芍静静地听完这下阕,最后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地发出“咯咯”声。
“怎么了?”萧逸紧张地问道。
“我,我想喝酒,”方芍说道,“桌上就有,你,你能帮我拿过来吗?”
萧逸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起身朝那大红桌子走去。
桌上果然有一只锡酒壶,贴着“囍”字大红剪纸,同时两旁有两只玉杯,这该是新婚夫妻用来喝交杯酒的。
萧逸拿着托盘,把这三样东西送到方芍的身旁,然后给一只玉杯上倒上半杯酒,酒香传来,身上那股人流又出现了。
“你,你也喝,喝一杯吧!”方芍说道。
随着这股热流的出现,萧逸的脑海开始变得模糊,听了方芍这羞涩的话,犹如吃了什么药一般,嘴角开始上扬,脸上现出陶醉的样子,竟默默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然后萧逸主动举起两杯酒,伸手递给衣帘下面的方芍,最后笑着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方芍听到萧逸的笑声衣服遮盖的脸就更红了,随后把杯中的酒饮尽。
“叮”清脆的一声传来,是玉酒杯落得的声音,然后方芍见到萧逸的手突然伸入了衣帘,惊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不过良久也未见萧逸再有任何动作,方芍这才定睛看去,原来那只手是落在了地上。
“萧逸。”方芍叫道。
没有回应。
“萧逸!”方芍又叫道,同时伸腿踢了踢地上的那只手。
依旧没有回应,手也没有动静。
“萧逸!你怎么了?”方芍猛地扒下盖在身上的衣服挡在胸前,然后朝萧逸看去。
只见萧逸躺在地上,眼睛紧闭一动不动。
方芍有些害怕,伸手去探萧逸的呼吸,一探还好,萧逸还有呼吸,方芍的心便稍稍放了下来。
不过当方芍看到萧逸胸口和手上的伤口,便又紧张了起来,得马上给他找医生才行!
方芍不再顾忌自己裸露的身体,赶紧找来屋里所有的布料,给自己做了一身简易的束胸裙装。
然后她就朝屋外跑去,但当他经过白衣男子的尸体旁的时候,又担心地看了看萧逸,于是转头又回屋抱来那床大红被子。
她把萧逸的身体移到被子上,然后拖着被子和被子上的萧逸走出了院子。
她不放心把萧逸一个人留在这个恐怖的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