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签了卖身契后,心里一直不忿,在府里闹了两三日,惹得那些丫鬟小厮,一听到苏白的名字,就被唬得战战兢兢,生怕又被连累,惹得管家一顿骂。
在祸害了园子里的锦鲤和孔雀后,苏白又拎着个弹弓在府里转悠,在转到一处假山附近的时候,冷不防地听到有人尖厉地骂道,“笨蛋!”
苏白正有些疑惑,那人又接连骂了好几声,
“笨蛋!笨蛋!笨蛋!”
苏白这才发现,声音是从假山上传来的。
仰头一望,原来是一直黑色的鹩哥站在那,正用嘴梳着翅膀,梳完一遍,就扇着翅膀,高傲地叫着
“笨蛋!笨蛋!”
“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笨蛋!”
苏白哼了一声,一撩袖子就窜了上去,眨眼间就捏着鹩哥地翅膀跃了下来。
这些年在山里被花三娘追着打,苏白地这身轻功好歹还是练出来了。
鹩哥被拎回了房里,然后脚上就被拴了跟线,飞也飞不了,气愤非常,“笨蛋!笨蛋!”地叫地更起劲了。
“哼,笨蛋!以后你就叫笨蛋!”苏白随手从桌上捻了一块玉白色地点心,扔给了鹩哥,哼了一声,“你是笨蛋,李沐南是混蛋,世子府的人都是一窝乱七八糟的蛋。”
也不知这苏白闹腾了几日,这一天打清晨起,府里就静悄悄得,只偶尔闻得幸存的几只鸽子“咕噜噜”地叫声,下人们各个都支楞着耳朵,听着苏白园子里得动静,心里想着,这苏白今日怎么没动静了。
而车秀此刻,正躲在西市的一家卖胭脂的铺子里,装模作样地拿着一盒胭脂,眼角地余光却盯着外面一个卖首饰的摊头。
而苏白正捏着一跟银簪子,揪着那个小贩争论,簪子的材质究竟是包银还是全银。
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车秀被周围的胭脂香粉给熏得头昏脑胀,而那边看热闹的,指指点点的人也越围越多。
小贩被苏白给说得都快哭了,瘪着嘴苦哈哈地冲苏白直作揖,
“这位小哥,小的做个生意也不容易,求您高抬贵手,要么这个簪子就送您了。”
苏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围地情况,然后“哼”了一声,将那簪子往铺子上一丢,扔下一句,“小爷我可不稀罕。”然后人就一闪,挤出了人群。
胭脂铺里的车秀猛地回过神,一个箭步冲出了铺子,等他奋力地扒拉开人群,苏白早就没影儿了。
车秀的目光如鹰隼,人群中搜寻着,但后面忽然又有个妇人扯了他的袖子,声音尖厉地嚷道,
“你这公子,拿了胭脂怎么不给钱啊!看你穿着也体面,怎么倒偷起了东西!”
车秀一抬手才看到手里居然还握着个胭脂盒子,已经被他给捏扁了。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直跳的青筋,掏出一小块银子就扔了过去。然后恨恨地踢了一脚旁边地树,疾步往王府方向去了。
待车秀走得不见了人影儿了,那树上浓密地枝叶间,突然又冒出了一个人头,眼珠子望着车秀消失地地方,骨碌碌地转了两圈。乌鸦鸦地发间还夹着几片叶子,颇有些滑稽。
苏白从树上一跃而下,拍了拍身上地叶子,嘴里哼道,
“想跟踪小爷,下次给你点厉害瞧瞧。”
一直到了傍晚,苏白才晃晃悠悠地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拖这半截树枝,一走路就扬起一阵灰尘,原本站在门口地几个门房小厮,远远地一见着他,立刻哄然散了。
苏白就这样施施然地直闯到了李沐南地书房门口,敷衍地冲着门口地两个侍卫
拱了供手,道,
“苏白求见世子。”
那门口地两个侍卫互相对视一眼,颇有些看好戏地味道。
车秀一直是世子的心腹,看着每日笑嘻嘻的样子,手段却颇为老辣,私底下他们这些人对他多有些忌惮,这次让这毛头小子给耍了,现在还在书房里听训。苏白这会儿进去,搞不好真会被恼羞成怒的车秀给撕了呢。
苏白可不管那两个侍卫眼里的神色,拽着树枝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