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镇国元帅揪了一个女娃娃来府里赔罪,李沐南才算是正式认识了这个元帅府的混世魔王。
苏白朦朦胧胧间,觉得鼻子一阵痒,她迷迷糊糊地抬手挠了挠,复又睡了过去,继续着刚才的梦。她想再看清一些,看一下揪着自己脖子的高大的男人是谁
那个人很凶,但苏白心里却并不觉得害怕,只是那人非要逼着自己向一个冷着脸的小男孩下跪,这让梦里的她很生气,气得她直喘粗气,喘着喘着她就觉得鼻子又痒,她抽了抽鼻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然后终于慢慢醒了过来。
一睁眼,她就看到明月凑在自己的鼻子跟前。他手里的羽毛还在一下一下地撩着苏白的鼻子,狐狸样的眼睛微微眯着,透着些慵懒的笑意,
“小苏子,你终于醒啦?再不醒你家世子要把我给吃了!”
旁边忽然飞出一小块墨锭,直袭上明月的面颊。明月一抬手,将墨锭抓在手里,抬首看向李沐南,嘴角微弯,冲着苏白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苏白这才发现李沐南还站在一旁,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苏白挠了挠脸颊,“我怎么睡着了呢?刚才明明在熬药的。”
李沐南没有接话,转身看了明月一眼,淡淡道:“你看好她,我先走了!”
苏白这才发现李沐南一身劲装,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剑,那剑鞘是乌沉沉的黑色,虽看着不起眼,却透着刺骨的杀气。苏白只是看着,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明月看着李沐南笑了笑,“你快些走吧,你那把剑的杀气太浓,她的身子现在受不住。”
苏白的脑子还有些迷糊,抬手敲了敲头,含含糊糊问道:“他要去做什么?”
明月拉住苏白的胳膊,阻止她继续敲下去,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静了半晌,才淡淡道:“南理的人又来偷袭,他去城墙督战了。我看,过不了多久,与南理的决战就要来了。”说完,明月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指尖弹了一下苏白的额头,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
“走吧,今日无事,我索性教你弹琴可好。”
“不要!”苏白立刻摇头,但明月已经拎了苏白的脖子,向水榭的竹亭去了。
一阵阵刺耳的“铿铿锵锵”声顽强地在花园的上空盘旋,下面的丫鬟和小厮纷纷捂了耳朵,四处逃窜。
明月站在一旁,面上有些扭曲地看着苏白将一曲《胡笳十八拍》弹得天怒人怨。他猛地出手抓了苏白的爪子,咬着牙道:“你给我好好弹!”
“我真的在好好弹!”苏白有些垂头丧气,举起双手,反复看了一下,喃喃道:“我说了不要弹,你不听,我实在是没有天赋呀!”
明月低了头,指尖轻轻挑了一下琴弦,“铮-”的一声,余音袅袅。李沐南说过,苏白三岁学琴,在七八岁时,《秋风词》,《长风歌》已经能信手弹来,却没想到,如今竟然忘得如此干净。
明月微微叹了一口气,指尖信手而动,琴声悠悠,倾泻而下。
一个身影从远处慢慢的绕了过来,最后驻足在凉亭外。
明月指尖微微一抖,复又垂了眼睛,慢慢地弹了下去。一曲终了,他始终垂着目光,半晌没有动。
“刚才有一个音应该是宫音,但你好像弹成了商音?”苏白挠了挠脸颊,试探着问。
“你听出来了?”明月和竹亭外的人同时出声,带着一丝惊喜。
苏白一转头,才发现车秀正站在外面,“车秀!”苏白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有这种感觉,就随便说了说。不过你们两个的表情怎么有些奇怪?”
车秀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明月的脸上,他已经派人查过了苏白的身份,自然知道她小时候的事情,可是面前这个男人,却透着一丝古怪。
明月避开车秀的目光,微微一笑,“你刚才的一首《胡笳十八拍》弹得像杀猪似得,竟然还能分出“宫商角徵羽”,我倒有些小看你了。”
车秀微微一笑,“公子的一曲《长风歌》曲调悠然,但似乎还有淡淡愁思,可是有什么不如意吗?”
一声陌生的“公子”,让明月面色一僵,他抬头看了一眼车秀,又移开了眼睛,声音有些涩,“谁又能真的做到心如长风,了无牵挂,自在飘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