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什么批命人？”
我被张华一话中那句“活不过成年”给成功吸引了。
“你刚出生时，村里来了个批命人，据说就是对叶家慕名而来。却在叶家门前停住了脚步，说里边出了个天生怨气的人，怕是活不过十八岁。而且你身上带着的这股怨气，更是影响到了叶家，叶家要遭难了。他说完这些话，便没有再去叶家拜访，而是慌忙出了村子。”
张华一将自己从长辈那里听来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述了出来，“当天你父母就死了，叶外婆更是安排了他们匆忙下葬。后来还有人看见，叶外婆半夜在山上祭祀，而尚在襁褓中的你就被躺在祭台上。”
如果是原来，这种时候张华一八成又要被我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摩擦了。可之前红衣女子告诉过我前世的事情，如今反倒和张华一口中所言相吻合了。
可如果是真的，那我在三年前就该死了。可三年前死的不是我，而是外婆。
难道……
我脑中思绪乱做一团，木讷转身往回走。连坐车都忘记了，一路失魂落魄的从画骨楼走到了我的小公寓。连张华一一直跟在我后面都没有发觉。
在我进屋关门时，张华一快走了几步抵住了门，“帮帮我。”
脑中刚有点头绪，就被张华一打断了，我有些不耐烦，“这事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帮不了你。”
说完，手上用力，在张华一震惊的眼神中，强行关上了门。
对于力气没有我大这件事情，我想张华一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居然还用那么震惊的眼神看着我。
张华一没再敲门，我则盘腿而坐，凝神进入识海之中。
“我活不过成年是什么意思？”见到红衣女子的第一句话，我便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红衣女子气定神闲地开口，“怨气反噬，本来这一世按照正常情况，你该只能活到二十岁。但因为上一世，谣谣贸然闯阵受伤，体内怨气被催动反噬。以至于这一世你体内怨气过于浓重，不是凡人的肉身所能够承受的。怨气会慢慢侵蚀身体，你就更短命了。”
“那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我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可又怕被自己猜中了。若是外婆真的用自己的命换了我活下去的机会，那我该如何面对？
好在，红衣女子并没有说出这样狗血的话，她只是淡淡瞥了我一样，“你外婆将你体内的怨气和你整个人融为了一体，那些怨气便成了你生命的一部分，它们可以支撑着你，让你能够多活几年。”
我松了一口气，“所以之前我被程忌设计踏入的那个阵法，是吸收怨气的？”
红衣女子微微颔首。
所以那时候我明明没有在阵中感受到一丝阴邪之气，反倒感觉到一股正气。可身处这样的阵法之中，我却感觉越来越无力。
怨气等同于我的生命，那个阵法即便再正义，也差点让我死在阵中。难怪那时候楚瑜珩会让我服用怨灵珠，原来真的是在救我。
“你又在想那只僵尸？”红衣女子蹙眉看我。
我忙收敛心神，“那和怨气相融之后，我能活到几岁？”
刚刚红衣女子说的是多活几年，而非十几年，或几十年。
“二十五岁吧，或者更短。”红衣女子道：“这也算是你外婆拼了半生修为，逆天而行，才为你争取来的。”
我想，绝症病人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时候的心情，大概就和我现在差不了多少了吧。
“我最近可能真的水逆了，倒霉到极点。”我一开口，说出来的就是一串白烂话，“我还没去征服星辰大海，还没去撩遍天下美人，怎么说要挂了就要挂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给我。”
红衣女子懒得接我的话，白了我一眼，“楚瑜珩来了。”
她开口的同时，识海中渐渐还原出了这公寓及周围一定范围内的场景。
在识海之中，明显能够看到整个小公寓被一个透明的半球形的结界整个笼罩了起来。而楚瑜珩则就站在这结界之外。每当他要靠近，原本透明的罩子就会发出一道淡色光芒，将他抵挡在了门外。
“他来做什么？”
一想到雪念身上那点点红痕，我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丢在了冰水之中，又冷又疼。
“找你。”红衣女子冷笑着瞥了我一眼，“今年的闰六月已经过了，下一次闰月是三年以后，那时候你还活没活着都不一定呢。下一世就见不到了，看来他身上这个诅咒注定消不了了。”
“那他还来找我干什么？”我语气冷淡地回了一句。
红衣女子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哦，不管他。”我很有骨气地应了一声。
“蓁蓁，我知道你在里边，你出来，我可以解释的。”
楚瑜珩的声音传到了识海之中，我有些烦躁地瞪了红衣女子一眼，“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你就不能让这些声音不要传进来吗，心烦。”
“不去听他解释吗？”红衣女子冷笑着乜了我一眼。
“不去不去！”我盘腿而坐，闭眼凝神，感受着体内那股被唤醒了的血脉之力。如今我只想变强，足够强大后，我或许就能够找到让我不那么早死的办法了。
“蓁蓁……”然而楚瑜珩的声音却千方百计地钻入我耳中。一声比一声心伤。
我只想装作没有听见。
即便雪念那件事情他可以解释得清楚，那他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呢？
毕竟我没有亲眼看到他和雪念滚在一起，就算楚瑜珩想说他当时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者说，那都是雪念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这些理由说出来都有几分说服力的，毕竟我没有亲眼看见，也没有听到他或雪念亲口，直接的承认，所以想怎么说都行。
可在水月镜天那个阵法之中，我看到的那些前尘往事呢？
我可是亲眼看到楚瑜珩一剑贯穿了我的胸口。哦，准确的来说，是刺了我两剑。我也亲耳听到姜垣说楚瑜珩有个未婚妻，叫做祁月。而他接近我的前世，陪在她身边，也是为了救他的未婚妻子。
当时这些话可是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他却没有反驳，或许他根本就无法反驳。
他或许真的深情，真的痴心。可，他的一片痴情却不是对我，也不是对我的前世，而是对那个我连面都没见过一眼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