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秦王 第九章 崔长芳
作者:清河云上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杨浩冷静下来,想的非常清楚,在秦王府里发现鬼面罂粟,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前世的职业习惯,会让他诧异一下子。

  王府里面发现的这块混合着鬼面罂粟的檀香,也有可能只是作为独特的香料使用而已。

  而且,就算鬼面罂粟是用来害人的,也绝对不是主要的、致命的毒物。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这东西到底是谁放在哪里的,又有何目的,这些都是未知的。并不能完全把母亲崔氏排除在外。

  杨浩坐在书案前,仔细梳理这些信息,脑袋有些疼。今天的这个发现,只是个独特的线索而已,并没有真正揭开秦王府的秘密。

  小鸾来到了房外面,往里面瞧见少郎君坐着想事,轻轻地敲门禀报:“少郎君,萧长史和卢主簿回来了,正在外院等您呢。”

  杨浩点了点头,说:“嗯,我这就出去。”

  秦王夫妇的事情,暂时先不要跟这些王府官员打听了,还是等见到自己舅舅再说吧。

  杨浩来到了外院,见到了萧长史和卢主簿。

  卢主簿之前在长安旧城已经见过了,大兴城王府这是第二次。

  萧长史是第一次见到,年纪四十岁左右,方正脸孔,颌下短须,身量颇高,很有英武之气,是那种第一眼就心生好感的人。

  他们看到杨浩过来,一起拜见行礼。萧长史说了很多王府的事务,包括王府的收支用度。杨浩也第一次了解到了秦王府现在的财政状况。虽然横向对比,还不知道王府到底有多富足,单看三千多户的食邑,还是把他吓了一跳,换算成俸禄也是很大的一笔,能养很多人。这还没有算以前秦王杨俊的封地收入。

  难怪历朝各代的王爷,积蓄个十来年,都能拉起一支军队造反呢?原来财政基础在这里啊。

  作为一个现代人,杨浩到大隋,倒是没有造反的心思。目前他最大的危机,却是如何在隋末动乱中保存自身。

  萧长史还说了很多,诸如王府官员的补充任用。杨浩却是没有头绪,看来这种事情,还得麻烦舅舅推荐,或者调用一些。

  萧长史也知道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这样。

  卢主簿这次说的还是国子寺的事情,九月正是大隋官员,轮休受衣假的月份,国子寺受假期影响,已经停止授课半个多月了,大约三四天后恢复学习,到时候杨浩就可以报到了。

  杨浩表示知道了。他还不清楚什么是受衣假,听着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寒暑假。

  几个人还在说话,一个仆从跑来禀报,高瘦的王姓侍卫回来了。

  杨浩大喜:“快快有请!”

  高瘦王姓侍卫,正是从博陵郡赶回来的王绍,他带人送完消息,即刻赶回。一行人先回到长安旧城,才发现杨浩已经去了大兴城,又立刻兼程赶到大兴城王府。

  王绍见到杨浩,翻身行礼,沉声道:“少郎君,大将军奉旨去了太原郡,崔府已经派人前去报信,属下便先回来了。这位是崔三公子,恰好回京,与属下一道而来。”

  杨浩这才看到王绍身后的那个青年,十七八岁的模样,比自己高不少,一对细长的凤眼,鼻梁高挺,嘴唇有些薄,称得上是神采俊逸的贵公子。

  只见崔三公子略上前,拱手道:“长芳见过少郎君。”

  杨浩心道,应该是舅舅的三子,幸好他有报自己名字,不然自己称呼他崔兄,就有些生分了。乃微笑回道:“长芳兄好!”

  原来崔长芳也就读国子寺,今年是他课业的最后一年。国子寺官员休受衣假,学生们无人教导,也跟着放假,除了小部分留校生活,大多数学生都回乡了。这几天正是返学的时间。

  杨浩心忖:“跟后世学生放假差不多嘛。”

  崔长芳带了两封书信,是二叔冀州刺史崔弘升所作。

  一封写给杨浩,替兄长弘度嘱咐外甥几句。另一封给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河南王妃,当今太子杨昭的妃子。

  崔氏在京城也有府邸,但崔长芳这几日暂住秦王府,原因是明后日,还要拜见永丰公主,然后再给自己堂姐河南王妃送信过去。

  饭后,崔长芳与杨浩在书房闲谈。

  崔长芳非常健谈,学识亦非常出色,他仔细询问杨浩所读经物。

  杨浩搜刮记忆,寻找原本杨浩所学,极为辛苦,勉为其难告诉对方左传是自己的主经科目。

  幸亏崔长芳没有考校的意思,没有给杨浩出题,倒是长篇大论给他讲自己的心得体会。

  杨浩如释重负。

  两人相谈数个时辰,崔长芳也不觉辛苦。

  小鸾来给两人添过好多次茶水,最后终于忍不住,跟崔长芳暗示,自家少郎君久病新愈,不能耗神太多,崔公子速速退去为妙。

  崔长芳哈哈大笑,连连道歉,告辞回外院休息了。

  “干得漂亮!我听得都快晕过去了……”杨浩待崔长芳走后,忍不住夸奖小鸾。

  他现在有点担心自己国子寺的课业了,可能比自己想的要难过很多。

  城东宣平坊,封府之内。

  封伦与一个面容枯瘦的中年人对坐。

  封伦,字德彝,三十多岁的模样,塌鼻阔耳,眼睛细长而有神,非常精明的干吏模样。

  “夏兄学识,德彝最为钦佩。可惜犬子顽劣,不堪造就,还望夏兄代为严加管教。”

  被称作夏兄的中年人,脸色酌红,似是饮了不少美酒,闻言咧嘴而笑,谄媚道:“德彝兄谬赞,为兄惭愧啊。令少郎还是……,还是……挺聪颖的……咳咳,只是略有些贪玩,尚可雕琢,尚可雕琢……”

  中年人说的言不由衷,本想当面夸赞对方之子,只是实在是乏善可陈,无处着墨,几句话说下来难以为继。

  封伦岂能不知自家儿子的斤两,对中年人的恭维自然心知肚明,面上不动声色,微笑道:“如此有劳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府外行去。

  “听说秦王嗣子杨浩即将回国子寺受学,夏兄可听闻此事?”封伦有些不经意的问道。

  “德彝兄所说不差。秦王府杨浩年初病重,我听闻,几乎卧床不起。最近居然痊愈了,实在是异数,想必是圣上隆恩,庇佑显灵了……”

  封伦听得好笑,心里耻笑老学究曲意胡拍皇帝的马屁,也不揭破,当下徐徐道:“是呀,圣恩浩荡。听说杨浩学习主经,乃是夏兄的左传,还望夏兄尽心指导,万不可再现开皇十九年的悖逆之事。”

  夏兄大吃一惊,追问道:“德彝兄,何出此言?不知这是……”

  他如何不知道开皇十九年秦王妃毒害秦王杨俊的事情。开皇二十年,在秦王死后,秦王妃被先帝赐死。直到如今,也是因为此事,杨浩还没有爵位。

  他只是不知道封德彝突然提起此事,还要他严加管教,到底是什么用意。难道是圣上的意思?不由他不多想。

  封德彝缓缓道:“圣上自然是维护皇家威严,我等臣子,亦应为圣人分忧。虞侍郎惦念此事,特嘱托德彝代为传达一二,希望夏兄能尽责尽职。”

  夏姓中年人恍然大悟,心中已经有数,口中不住的说:“谢谢德彝兄提醒,伯颜岂敢辜负圣恩,定当悉心教授,绝不致出岔子!”

  封德彝心知目的已经达到,靠近夏伯颜,附耳低声道:“伯颜兄在国子寺任博士多年,你的学识,虞侍郎也极为欣赏。不久之后,或可更进一步,哈哈哈……”

  夏伯颜大喜过望,颤声道:“德彝兄,此话当真?虞侍郎真如此说过?”

  封德彝给了夏博士一个不可言传的笑容。

  夏伯颜心领神会,唇边半白的胡须高兴地直发颤。

  两人在封府门前,互相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