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站在王家泽面前，白裙白袜白球鞋，清纯地像高中生。头发长了，柔顺地披在肩头，使她看起来特别乖巧。王家泽的黑眸子燃起一点星火，“你少女时期就是这样的吗？”

　　“我一直短发，高中的时候留的是学生头。”杨意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皱皱眉头，“好像有点太嫩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性感一点。”她把领子往下拉一点，朝他媚惑一笑，“这样如何？”

　　王家泽失笑，“你是来搞笑的吗？你现在看起来只有十八岁。”

　　杨意看了看自己平下去不少的胸部，叹了口气。没事，等她出了院，天天吃木瓜炖牛奶！不信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拎上手袋，挽着王家泽的手，两个人离开病房。趁着护士站没人，他们一溜烟奔向电梯，有点鬼鬼祟祟的快意。

　　驱车到海底捞，热热闹闹地在人群中排队，吃着等候区提供的妙脆角和小番茄。当杨意还要往嘴里扔妙脆角，王家泽制止了：“不准再吃了，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杨意点点头，适可而止。

　　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小女生走过来，羞怯地和王家泽说：“请问，可以交个朋友吗？”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她男朋友？杨意坐在一旁看好戏。嗯，这个过来搭讪的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就是有点太小了吧？满没满十八岁？

　　王家泽看向杨意，她浑然不想帮忙的样子，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妻子在这里，你过来和我交朋友，是不是不太合适？”

　　小女生震诧地看看他，又看看杨意，很惊讶的样子，小脸憋得通红，飞快地跑了。杨意抿着嘴儿笑，王家泽淡淡地：“还笑，你就不会维护主权吗？”

　　“如果来搭讪的是个美艳的成熟女人，我当然会出手。可那是个小姑娘呀，你能看得上吗？”她促狭地挤眉弄眼，“家泽，你有没有经常被搭讪？”

　　“如果不是你坐在这里，我一句话都不会和她说会立刻走开。能搭讪我的人并不多。”王家泽顿了顿又说，“我也很少到这些场合来。”

　　也是，家里都能开餐厅的人，自然没有理由吃个饭都要排长龙。“可我喜欢和你到闹市，挤在拥挤的人群中，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充满人间烟火，再高冷的人都要这种接地气的生活感，对吧？你会反感吗？”

　　“不会，反正你并不会总在拥挤的人群中。”

　　杨意呵呵一笑。叫号到他们了，他们来到一张四人桌，杨意点菜，然后撑着脸看着坐在对面的王家泽。她昏迷着，他也不好受，看起来瘦了很多。瘦了看起来显得更冷淡，很难接近的样子。

　　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默，王家泽心事重重，没有说话的**。杨意干脆专心地吃，把时间腾出来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吃完火锅，他们去附近的步行街散步。夜晚的s市已经有深秋的凉意，杨意即使披着薄外套还是觉得冷。王家泽脱下外套将她裹住，杨意望着他：“你冷不冷？”

　　“不会。”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天气冷了，平时游人如织的步行街上竟然空荡荡的，不见人影。王家泽牵着杨意的手，漫步在干净安静的街道。

　　“累吗？”走了会儿，王家泽问。

　　杨意有些累，恰好周边就是露天咖啡屋，王家泽就扶她过去坐着。两个人面对面，王家泽黑眸沉静，看起来像是刚刚的思考已经有了结果。他问：“在和我谈恋爱之前，你的人生规划是什么样子的？”

　　杨意想了想，竟然觉得这个问题她很难回答。他们在一起不过一年而已，可她的生活里已经充满了他，在没有遇到他之前她是怎么样的呢？她已经有些忘记了。想了好久，她才说：“把意杨做好做大，找一个适合的人结婚。”

　　“如果没有遇见我，却和陈忍冬重逢了，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杨意很诧异，他怎么会这样问呢？难道她在昏迷期间，王家泽和陈忍冬发生过什么冲突吗？两人之间进行过什么奇怪的谈话吗？她把问题推回去：“如果你在遇见我之前遇见了前女友，你会和她复合吗？”

　　王家泽浓眉一皱，“好端端的提什么前女友。”

　　“那你好端端地谈什么陈忍冬。”

　　“我想知道。”

　　她说：“我也想知道。”

　　王家泽反问：“你知道我上一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他们从来没讨论过这个问题。

　　“二十一岁。”

　　十年前啊！“为什么这十年都没有谈恋爱？”

　　“因为我没有遇到你。”

　　杨意笑起来，好吧，她承认，她的心有点暖。“你从来也不会纠结感情上的问题，尤其是过去的感情，为什么突然问我？”

　　“我想知道。”

　　杨意伸手向他，他握住她的手，两个人的十指，紧紧纠缠在一起。“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在遇见他之前先被你盯上了。”杨意玩着他修长有力的手：“家泽，你是不是在害怕我有下一次危险，所以想着要离开我？”

　　王家泽的眼神依然很平静，“有想过。”

　　杨意的声音很轻。“所以呢，你打算执行吗？”

　　王家泽漆黑的眼睛里，忽然有了点儿迷茫。那么淡定自持，永远不慌乱的王家泽，眼中竟有迷茫，这让杨意的心涩涩地痛。

　　王家泽却说：“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想过不止一次，等你醒来，我们就分手。你离开我，回到你以前那个单纯简单的世界，就不会有风险了。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躺在床上安静地像一具尸体。只要我们分开，一切就能回归原位。”

　　在她不知道的那些时间里，她受的是身体上的煎熬，而他是心理上的。“所以呢？你做出决定了吗？”

　　他望着她葱白的纤纤手指，反手将她的手指拢在掌心。“后来你醒了。我的那些决心都不见了。我想，不会那么倒霉的，倒霉总会有用完的时候。你已经遭遇了几次大难了，不可能再更不幸了。可能我很自私吧，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可我又想，如果还有下一次呢？如果下一次，你因为我而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