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正想安慰她几句，林果却神彩飞扬地说：“我饿了，有早餐吃吗？”

　　吃过早餐，林果蹭杨意的车去上班。杨意爸爸今天因为有些不舒服，车子由欧阳贺开去公司的。林果坐在后座，眼神朝杨意扫射，以口型问：“保镖？”

　　杨意点点头。

　　“有钱人的生活真复杂啊，真复杂。”林果摇头晃脑，“不过，想要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也总是需要一点代价的，是不？”

　　杨意不置可否。王家泽今天去日内瓦，不知道几点的飞机？

　　昨天太忙了没空联系她，那么今天上飞机之前，应该会和她说一声吧？

　　林果先下车，杨意和她说：“关于做梦那件事，如果还是不能解决，我建议你看看心理医生。”

　　林果灿烂一笑：“不用看，一切都会过去的。”

　　杨意到公司，早上她有好几个安排，等忙完了，已经是中午了。手机有客户来电，同学问候短信，但没有王家泽。

　　午饭照例送来，杨意打给王家泽，手机已经关机。

　　胸口蓦地一堵。他已经上飞机了吗？临飞之前也不给他打电话吗？

　　他究竟是怎么了？

　　因为各方面的压力，她爸爸妈妈的指责，所以他已经在退缩了吗？

　　他，要放弃了吗？

　　她慢腾腾地吃着饭，却不由想，如果他有想法，为什么不和她说呢，难道他还是没有学会要坦诚沟通交流吗？

　　一整天，杨意没有接到他任何讯息，他去哪了她不知道，他抵达了没有，她不知道。杨意也按住性子不打给他，似乎是堵气和他来一场拉锯战，看看谁先妥协。

　　不联络的第三天，杨意刚从法院走出来，就看到天空有彩虹。她拍下相片，下意识地就想传给王家泽看。可一想，这个可恶的家伙已经三天不联系她了，她为什么要发给他看？

　　她恨恨按掉手机屏幕，心情糟糕透了。

　　其实王家泽这么多天不联系她，杨意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只是自己还不肯相信。

　　有的时候，人都喜欢蒙起眼睛来当自己是个瞎子。

　　但是杨妈妈的心情看起来却格外好，每晚杨意一回家，她就张罗着喂她吃这个喂她那吃那个。

　　杨意不禁纳闷：“妈妈你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我们单位涨工资了，当然高兴。”杨妈妈说，“还有一盘鱼，我去端出来。”

　　杨意看着妈妈忙前忙后，那忍不住从心底冒出高兴的样子，不由地将王家泽不与她联系和妈妈的兴高采烈联想在了一起。

　　有关吗？

　　是妈妈和王家泽下了一剂猛药，以至于他真的退缩了吗？

　　杨意想，看来她还是当妥协的那个人，和王家泽聊一聊吧。

　　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杨意给王家泽打电话。先是他助理接的，然后才转到了王家泽那儿。

　　算算时间，他们已经有五天没有任何联络了，这是他们打从恋爱以来从来就没有过的事儿。所以此时哪怕已经有千言万语准备倾诉，在这一瞬间，却是两顾无言。

　　还是王家泽说：“杨意，有什么事吗？我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如果你的事不太急，我过一会儿打给你。”

　　这么多天没说过话，第一句却是如此公式化，杨意的心，忽然间就疼了，眼里涌进了眼泪。

　　她还能怎么说？总不会说，我这件事比你的会议更重要。所以她说：“好。但是，会议完后别忘记给我打电话，我有话和你说。”

　　王家泽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杨意怔怔地望着屏幕，看着通话的46秒时间。他们之间，最长记录曾经通话80分钟，手机都烫得快要爆炸了，而现在只有短短46秒，她甚至不确定王家泽会不会给她回电。

　　杨意苦涩地打开电脑，心情烦郁的她却冷静而客观地知道着一件事。

　　有一样东西在她和王家泽之间迅速流失。

　　如果他不走近，他们没有交流，爱情流失的速度会更快，很快，他们就会成为真正的陌路人。

　　她可以面对这个结局吗？

　　还在住院的那一夜，他们偷溜出去，曾经假设过那个命题，现在想起来还是一样的疼和苦涩，她还是会流眼泪。或许她在这么多天的拉锯战里，能看到的希望曙光已经越来越少，对未来的乐观也打了折扣。

　　她可以面对这个结局吗？她可以放开王家泽的手，回到一个人吗？可以将这个最重要的人，从心底生生地挖走吗？

　　她……不知道。

　　天色已暮，杨意收拾背包打算回家了。王家泽终于来电。望着屏幕上他的相片，杨意竟有点犹豫，因为她不知道，这通电话会将他们的关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然而，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谈的也躲不掉。

　　“喂。”杨意按下了接通键。

　　“是我。”王家泽低沉的嗓音从那边传来，“这个时间，下班了？”

　　“是。正准备走。你呢，会议开完了？”

　　“中场休息，还有下半场，”王家泽松了松领带，“这几天非常非常忙，都没有打电话给你。抱歉。”

　　杨意沉默了会儿，“我想我知道你不打电话给我的原因。”

　　王家泽的目光望着玻璃窗外，黑眸子里情绪未明。他不言语。

　　“我妈找过你了，是吧？”杨意问。

　　王家泽迟疑了小片刻，才说：“没有。”

　　“我妈找过你了，是吧？”她重复问。

　　王家泽不回答了。

　　“她为难你了吗？”杨意的心被揪住，她想，妈妈指责王家泽的画面一定不太好看。

　　“没有，你别多想，就是简单的一次见面，短短十分钟就走了。”

　　“对不起。”杨意的心好沉重。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在这件事情里你没有任何错，”王家泽说，“如果有错，是我错了。”

　　杨意的眼泪蓦然夺眶而出。所以，因为他觉得他错了，现在打算及时止损，纠正这个错误了。

　　杨意以手拭掉眼泪，声音平静地说：“这就是你这么多天不理我的原因吗？”

　　“……我想冷静几天，把自己的心态改正过来。”王家泽说，“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谈。”